第13章 又是冉霜蘅！
绝大多数修士，筑基期时才可法力外放，化成剑气刀气等诸多形式。
唯天资卓越之辈，在炼气期时才能做到。
冉霜蘅的剑不是陆临渊教的，但他一直关注着这位曾经徒儿的修为。
天赋强则强矣，却达不到天骄的层次。
难怪她不惜自碎金丹也要离开群玉峰，在他门下当真是“明珠蒙尘”。
惋惜之意一闪而逝，陆临渊心底腾起更大的愤怒。
他记得自己炼气期时使出剑气的傲然，更记得兴冲冲找到师尊时，沈融月亦是这般挥剑斩花。
又看着司墨宸走到冉霜蘅身前，师徒二人亲昵互动。
他似乎想起百年前也是这般，自己被冷落在旁，师尊眼里只有师妹。
指节攥地发白，却依旧不能发作，他冷哼一声离了群玉峰。
空云道人看陆临渊离去，也不再多留，只深深看了一眼司墨宸师徒一眼，腾空而起钻入云间。
……
“不错，百遍即成，神霄宗后继有人。”
司墨宸满意颔首，上前一步，眸光说不出的柔和。
他看着身形纤弱却坚毅挺拔的徒儿，心中百感交集。
百年前的沈融月资质超群，却也数日习剑八百遍，才得小成。
而冉霜蘅只用了八分之一的时间，这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问出那个问题。
却还是忍住了。
“霜蘅……”司墨宸轻唤一声，拂起徒儿额前散落的青丝。
冉霜蘅心中一暖，这是她第一次被如此直白的认可，险些红了眼眶。
可看师尊眼里，却是曾见过一次的沧桑。
是将她当做别人了么？
心底蓦地酸楚，她默默后退一步，避开师尊的手，只低头恭敬道：“弟子不敢辜负师尊厚望。”
“天色已晚，先在为师洞府的客室休息吧，你那木屋已住不得人了。”
司墨宸看她神色有异，当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找补。
“是，师尊。”
酸楚在心中停留不久，就被冉霜蘅强行压下，只不过话语间复又疏离。
师尊的洞府在百丈之外，她低头跟在后面，不发一言地走着。
少倾，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师尊，传承空间中的女子……”
司墨宸打断道：“剑诀有灵，只是幻化成你心中最想成为的模样罢了，不要多想。”
冉霜蘅复又低头：“我明白了。”
那问心剑中的画面，也是如此么？
她怀着心事，这个问题还是没有问出口，也不知这次与问心剑的感应是好是坏。
“好好休息，明日起练剑为主，暂且不要提升修为，筑基灵物等为师替你准备。”
至了洞府客室，司墨宸焚香施符，又吩咐一番后，这才离去。
躺在床上，黑衣女子一剑落五仙的画面，依旧在冉霜蘅眼里不断闪过。
但有安神香和息心符的作用，不一会她就进入梦乡。
司墨宸在窗外看着她睡着，转身去了剑洞。
当时他心焦徒儿，没帮空云宗主的两位弟子解开禁制，两人已直接回了神霄峰。
睹了破劫剑意诞生，他们心中生出许多感悟，不想草率浪费这次参悟机会，禀了空云道人后各自闭关。
这才有了六位峰主齐至这回事。
此时剑洞中只有一人一剑，问心剑依旧高悬，下方是气场挺拔的黑袍男子身影。
他仰着头，任月光在刀刻斧凿般的下颌线上投出阴影，轻声问道：“问心，是她吗？”
问心剑一动不动。
伤感，仇恨，怀念……种种情绪在司墨宸脸上变幻，化神巅峰的气息前所未有地紊乱。
他闷哼一声，痛苦扶额，背后竟走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淡色身影。
若空云道人在场，肯定要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司师叔神魂离体，怕是命不久矣！”
可这还没完。
拢共五位深浅不一，衣着各异但生着同一张脸的男子自司墨宸体内走出，立在他背后。
司墨宸一人，竟有五道神魂！
五道虚影不约而同地转身，似要逃离这个脸色苍白几欲跪倒的男人。
问心剑一声清鸣，锐利剑意迸发，将虚影都逼了回去。
神魂复归体内，司墨宸的眸子恢复清明，只是眉间多了几分虚弱与疲惫。
他开口极为艰难，但还是倔强问道：“问心，我问你……是她吗？”
问心剑又沉寂下去。
“罢了，”他自嘲一笑，“就算求了结果，对我……对她都不是好事。”
司墨宸转身离开剑洞，罡风又起，只是那背影多了几分萧索。
群玉峰，陆临渊洞府。
季悠婉正躺在陆临渊惯用的软榻上，身上盖了锦衾，巴巴地盯着门外。
她确实有筑基二重的修为，但都是丹药堆出来的，本就虚浮无比。
凭着师尊赐的法宝和他的偏爱，她平日里在群玉峰横行霸道。
连曾经的大师姐冉霜蘅，也被欺负得苦不堪言。
她一度以为自己在群玉峰，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儿，哪怕金丹元婴的长老们，见了自己也要赔笑。
两日前的当众严惩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除了陆临渊，宗门规矩也需要她这个小小的筑基弟子敬畏。
也知道更要讨陆临渊欢心，她本就低劣的灵根才能更进一步。
思过崖的风里有至寒的阴气，呆久了会对修士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而她养尊处优二十年，连半日都没撑住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被师尊秘密抱回洞府，叮嘱她不要乱跑，损伤根基的事他来想办法。
听说司师叔祖那里有一枚五行道果，以师尊的面子……应该能求得来吧？
季悠婉的四灵根不上不下。
比单属性天灵根自是远远不如，就说五属性的伪灵根，在天材地宝的加持下也能建立五行轮转，修行起来比寻常修士还要快些。
她悟性奇差，空有资源，陆临渊教了二十年，也修不出一缕木行法力。
师尊一定能求来五行道果的，有了道果什么都好了。
她这样对自己说。
然而陆临渊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光阴沉，嘴边还沁出血迹，当是咬破唇角所致。
“师尊，没有五行道果也无所谓的……”
季悠婉当即变得楚楚可怜：“只要悠婉能呆在师尊身边就好，有师尊在，悠婉什么也不怕。”
说着眸中就泛起水光。
陆临渊素来就吃这套，今日却兴趣缺缺。
季悠婉强撑着身子起来，娇声细语哄了半天，这才知道来龙去脉。
冉霜蘅，又是冉霜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