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陆临渊的嫉妒
“诸位请回吧，我要传霜蘅神霄御剑诀了。”
司墨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陆临渊，眸中厌恶一闪而逝，径自落在小楼下。
乌云渐散，灵根异变已接近尾声。
叶归尘看向空云：“神霄御剑诀怎会在司师叔手中？”
司墨宸并非正统的神霄宗修士，而是在二十年前的魔渊之战中大放异彩，持着上任宗主苍玄手信，加入神霄宗。
他怎么会有宗主一脉代代相传的功法？
空云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司师叔与苍玄宗主私交甚笃，托付给他倒不是不可能。”
他知晓司墨宸的真实身份，但绝不可能说出来。
只得如此搪塞。
“神霄御剑诀……”
陆临渊恍惚的眸里猛地浮现嫉妒，气息甚至有些紊乱。
“他为什么有神霄御剑诀？他凭什么？”
沈融月与他都是苍玄的弟子，却只有沈融月继承了神霄御剑诀。
他数次请求师尊赐法，都没有回应，得到了只有一句“资质尚可，心性不足”的评语。
给他的霜炎焚天剑诀亦是如此。
纯粹的火灵根不专一火法，反添了霜寒之意，苍玄美其名曰“中和躁意”。
躁意又如何？
师尊和师妹不还是死了，他如今才是东胜州第一剑修！
但陆临渊知道，神霄御剑诀始终是天下第一的剑道功法。
他向空云宗主求索数次，无论许下何等代价，空云都没有松口。
没想到神霄御剑诀竟在司墨宸手中。
两日前司墨宸空口许诺，几位峰主都没有放在心上，不曾想他现在真的要传给冉霜蘅。
他凭什么？
她又凭什么？
刻骨的恨意险些压制不住，还是空云宗主的提醒将他拉回现实。
“陆师弟快回吧，莫因睹物思人生了心障。”
在空云这一代弟子里，陆临渊对沈融月的感情谁不知晓？
如今看到冉霜蘅的木灵根异变成雷，又有求而不得的神霄御剑诀出现，恐怕道心会生出裂痕。
看陆临渊的神色与气息几度变幻，空云轻叹一声。
司师叔说他使不出霜天悬剑，恐怕是真的。
其他四位峰主先后离开，只有空云未动，盯着目眦欲裂的陆临渊，生怕他冲动。
化神强者的道心坚固无比，崩裂起来却比低阶修士可怕得多。
神霄宗已经承受不起又一位化神巅峰坠落的损失了。
……
冉霜蘅终于睁开了眼。
察觉到修为跌落到炼气九重初期，她先是失落，却惊喜地发现法力更加凝实。
先前绿莹莹的木行法力，此时尽数化成紫色。
她心念一动，指尖便迸出紫色电芒。
这是灵根异变？
她内视了一次又一次，终于确定木灵根已完全异变成雷灵根，惊讶之余不免欢喜。
陆临渊给她安排的路，其实谈不上错。
木灵根修士的法力，往往悠远绵长，却锋锐不足，与剑修一往无前的风格并不相合。
反而在炼丹的时候能发挥最大效用。
但这位前师尊从来没问过她的意见，哪怕她自学了剑法，拿了那么久的内门第一，也没得过一句称赞。
或许陆临渊想要的只是像季悠婉那般，听话又会哄人开心的弟子。
冉霜蘅天赋虽强，却不止一次被说成是“浑身反骨”。
司墨宸给的五行道果，让她从最不适合修剑的木灵根，直接异变成了剑修中最强的雷灵根。
高下立判。
心中对新师尊的隔阂又少了些，她起身正要找师尊报喜，却惊讶地捂住了嘴。
小楼的二层已被灵根变异引来的天地异象削平。
紫檀灵木桌被雷霆灼得黢黑，看不出材质的木床干脆成了一堆焦炭。
饶是她两世为人，心境平和许多，此时心里也咯噔一下。
师尊万一要她赔可怎么办？
前世弄坏了陆临渊的丹炉，她整整三年都没有修行，全部用来执行宗门任务积攒灵石，这才买了个材质相仿的。
还免不了一顿臭骂。
新师尊是讲究人，应该……不会骂得太狠吧？
就在她患得患失的时候，司墨宸已等之不及，出现在二楼。
现在应该叫房顶了。
“师尊，我把家具都弄坏了，”她懊恼了一会，神色复又坚定，“不过我会攒灵石还给您的。”
司墨宸却问：“你有没有受伤？”
冉霜蘅怔住，好半天才开口：“没有，但是……”
她看向家具的残骸，心疼不已，暗道单是紫檀灵木桌，就比陆临渊最爱的丹炉贵了，这得还多久啊？
似是看出徒儿心中所想，司墨宸温和道：“都是些外物，坏便坏了。”
“先在一楼凑合几天，改日为师请人替你打一座全新的洞府。”
“不、不用，一楼……也能住的。”
无功不受禄，冉霜蘅连连摆手想要拒绝，但看着师尊不容置疑的眼神，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炼气期领悟剑意，灵根也臻至完美，心性亦是上佳。徒儿，你已满足神霄御剑诀的所有条件，凝神。”
她还未做出反应，一枚玉简自司墨宸手中飞出，贴在她的眉心。
“玉简中是全套功法，用心感受。”
师尊的声音自耳边消散，回过神来的冉霜蘅已出现在一片神秘空间。
这是……传承空间？
她目光微动，好奇地看向漫天星落如雨，转瞬又织成无边纵横的剑气海洋。
她笃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可为何有些熟悉？
具备传承空间的功法，相传只有渡劫飞升的仙人可以创下，守护绝学传承不灭。
五大宗之所以是五大宗，便都是有各自的绝顶传承。
她目光乱飘，丝毫没有注意对面突然出现的女子。
“你就是我的传人？”
冉霜蘅循声望去，整个人如雷击般呆立原地——那女子竟生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身着玄色衣衫，与自己一身破烂素裙截然不同。
更令她心惊的是，两人气质竟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的冉霜蘅，破而后立，道心圆满，却只能算是初成的剑胚。
而眼前的女子却锋芒毕露，一举一动都带起冲霄的剑意，好似一柄斩破天地的神剑。
“你……是谁？”
玄衣女子不答，只自顾自舞起了剑。
她身姿极美，手中不过一柄再寻常不过的铁剑，闪转腾挪间却挥洒一地凛冽的剑光。
那精妙的剑式让冉霜蘅不由自主地沉迷。
她当即忘了思考为何女子与自己生得相似，心念一动，手里也现出一柄铁剑，模仿起女子动作。
一遍……七遍……百遍……
女子挥剑不停，冉霜蘅也咬牙坚持。
终于，法力耗尽，她的胳膊再次麻木到抬不起来，剑式也学了七八分像。
黑衣女子收剑而立，似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旋即消散无形。
冉霜蘅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多谢前辈”，眼前一阵恍惚，就回到小楼之中。
入目满是纵横交错的剑痕，家具残骸连同残垣断壁一起，被削了个干净。
“师尊，我可以试试么？”
初步掌握了神霄御剑诀，此时的她已按捺不住牛刀小试的心情。
司墨宸点头，摄了朵灵花随手一扬，空中便散落十几片花瓣。
冉霜蘅眸子一亮，破劫剑意驱着秋水剑，斩出数道跳跃紫色雷电的剑气长弧。
每片花瓣都整齐地一分为二。
院外的陆临渊还没有走，眼中嫉妒几乎凝为实质：“区区炼气……怎能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