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投罗网，借势平息

在掌柜看来，如今两人自投罗网，他嘴角不禁冷笑。

心中想着：‘在温县这一亩三分地，是龙是虫你也得盘着。

掌柜低声吩咐手下：“换上便装，混进人群去买两张符，务必小心别暴露身份。”

“另外派人去通知张主簿，让他带人过来处理，我要他们插翅难飞！”

两个看起来精明的伙计，相视一笑。

替陈家工作多年，两人很清楚东家作风，也隐约能猜到掌柜想法。

坑蒙拐骗，他们很专业。

而余化龙正被铜钱冲击着。

原本他只打算卖五十道“文曲星符”，卖完就去找沈卓拜师。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年轻人捂着肚子瘫倒在地，口吐白沫，脸色惨白。

围观者顿时炸开了锅：

“快看，那个人是不是中毒？”

“难道这符有问题？！”

余化龙眉头紧锁，制符过程没有问题，不可能有毒。

谁料还没开口，就被人抓住下摆。

“有毒，这家店卖的符箓有毒。”

余化龙哪还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碰瓷来的。

场面开始混乱，特别是花钱买符的人也不走，选择观望。

毕竟如果真的吃死人，他们可不敢给自家的宝贝儿子吃。

余化龙正在思考应对之策，人群爆发出一声轰动。

“快跑，张主簿带人来了。”

不知道谁从后方大喊，此刻还围在余化龙面前的人群，突然作鸟兽散。

余化龙没见过这个张主簿，他不是很是理解，为何人人都畏惧这人。

虽然人都是趋吉避凶的，但是主簿也是亲民官，主要负责文书工作。

凭什么就让人畏之若蛇蝎？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名凶神恶煞的厢兵拨开人群。

径直朝摊位走来。他们粗暴地推搡着挡路的百姓，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

却还未见到所谓的张主簿。

和余化龙的好奇相比，兄长余飞熊倒是非常警惕的审视着。

他压低声线说道：

“二郎，我们被包围。”

包围？

余化龙无法理解，他只是在此处摆摊，谁包围他？凭什么包围他？

但是扭头一看，才想起此处是陈家书斋门外。

于是连忙动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陈家人当然不会眼白白看到快要到手功劳

原来在北宋，对于摆摊营生也有收税。

过税、市税加起来，收费大概就是百分之五。

这种税收，一般是针对入城贩卖商品或农产的人。

在入城时一并收取。

“行者赍货，谓之“过税”，每千钱算二十；

居者市鬻，谓之“住税”，每千钱算三十。”

可余化龙直接在房间小作坊里鼓捣出来，也不知道当中有什么根底，也就没在意。

官字两个口，他也懒得跟小人纠缠。

余化龙大方站出来：

“某愿意按律缴纳税金。”

他心里清楚，区区几十文钱不过是小事，若能借此化解危机，何乐而不为？

花钱消灾，他自无不可。

张主簿肉腾腾脸也放松不少，乐道：

“大宋就需要尔等守法良民，说吧，这次市鬻总值多少？”

此处余化龙也留了个心眼，本来就没登记过，谁知道卖掉多少。

于是朗声回应：

“共值钱一千余文。”

余化龙抬头望去，只见张主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贪念。

“你说一贯就是吗？谁知道账本？不如先全数充公再调查？”

尖锐刻薄的声音传来，太熟悉，正是他第一次来买书时遇到的掌柜。

余化龙心中已经有不好预兆。

张主簿面露贪婪，这个提议实在妙。

连忙吩咐手下厢兵一拥而上，想就此将两人擒拿。

以往横行温县，根本没人敢反抗。

他们没想到，余飞熊战斗力惊人，完全出乎众人预料。

一记铁马横江，就把上前厢兵给击退，一圈圈地往外倒地。

原本用来摆摊木桌，已经散架，变成粉碎。

张主簿看起来有些惊慌，他属于文官，也没见过大动乱。

在大宋强大军事力量面前，以往只有他欺压百姓的份。

哪试过今天这样，他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帮陈家忙。

与之相反，是陈家掌柜轻蔑笑容。

场子闹得越大，他越觉得满意。

余家两兄弟越是张狂，破坏越多，事后代价越大。

而且他对于这种市井争斗，早就熟悉，正悄然无声地让缓慢退到妇孺身后。

他就不相信这巨熊一样的人物，连女人都打。

但是天意弄人，被当成挡箭牌的女人是个大妈。

看到有个猥琐男子在身后，还以为是哪里来登徒子。

于是高声尖叫，这不喊还好，立马吸引余飞熊注意。

几下雀跃，已经纵身来到掌柜面前。

一脚把人踢飞，拦腰撞在树干上。

原本余飞熊还想乘胜追击，但是在余化龙制止下，停下手。

掌柜只是个普通商贩，社会地位低，打就打了。

但是张主簿可是披着官身，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动手。

正在僵持之时，余化龙发现远处有一队披甲士兵赶来。

心中叹息，难道刚立志考科举，就要落草为寇？

张主簿带着厢兵还好说，没有披甲，说是士兵，倒不如说是市井流氓。

马上抵达军队，可是穿着铁甲的精锐之师。

转头想吩咐兄长一起逃亡，突然看见领军之人容貌。

正是落魄之时，误认他是吕端弟子的那个小吏。

“巡检司来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然而至。

为首之人，冷然傲立，厉声道：

“大宋境内，谁敢张狂！”

军容鼎盛，余化龙只可惜当初只想敷衍对方，并没有请教对方名字。

满脸堆笑的张主簿看到是朝廷军队，也很是放心：

“戴将军，正是这两个河东流民，违法摆摊影响市容，还拒纳罚金，妄图逍遥法外。”

北宋将军，并非真正领军人物。

领兵百人以上者，可称为将军。

而这戴将军，原名戴力，属于温县巡检司，也就是城防军正式称号。

戴力目光落在余化龙身上，原本冷峻表情逐渐舒展。

没想到张主簿口中的奸佞宵小，居然就是余化龙。

余化龙想着如今自己流民身份，讲道理也是没用。

他明白，此刻唯有借助戴力以及身后铁军。

但要想驱使戴力为他所用，只能借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