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屐残痕](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45/27361045/b_27361045.jpg)
审证用药与审时用药
明代医家缪希雍在《本草经疏》中对审证用药与审时用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假令阴虚之人,虽当隆冬,阴精亏竭,水既不足,不能制火,则阳无所依,外泄为热或反汗出,药宜益阴,地黄、五味、鳖甲、枸杞之属是也。设从时令,误用辛温,势必立毙。假令阳虚之人,虽当盛夏,阳气不足,不能外卫其表,表虚不任风寒,洒淅战栗,思得热食及御重裘,是虽天令之热,亦不足以敌其真阳之虚,病属虚寒,药宜温补,参、芪、桂、附之属是也。设从时令,误用苦寒,亦必立毙。”这是审证用药,舍时从证的治法。
春夏秋冬四时之气,运行于天地之间,人处气交之中,必感受四时之气。故人身之气,与自然界相通,因而用药要顺守天时,春温夏热、秋凉冬寒,用药必因时制宜。春天至夏天,气候由温暖到炎热,人体的元气外泄,汗出较多,阴精不足,药宜养阴。秋天到冬天,气候由凉爽到严寒,人体的阳气潜藏,阴精宜内守,勿用开泄之法,药宜养阳。此用药之因时制宜,补人体不足以和其气,便是审时用药的原则,也是“用寒远寒,用热远热”之义。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春伤于风,夏生飧泄;夏伤于暑,秋必痎疟;秋伤于湿,冬生咳嗽。”缪氏提出,治伤风、泄泻之证,药宜升之、燥之,如升麻、柴胡、羌活、防风之属是也。治伤暑、痎疟之证,药宜清暑益气,以除寒热,如石膏、知母、干姜、麦冬、陈皮、参、苓、术之属;邪若内陷,必便脓血,药宜清暑祛滞,专保胃气,如黄连、滑石、芍药、升麻、莲米、人参、扁豆、甘草之属是也。伤湿咳嗽之证,药宜燥湿清热,和表降气保肺,如桑白皮、石膏、薄荷、杏仁、甘草、桔梗、苏子、枇杷叶之属是也。伤寒温病之证,邪初在表,药宜辛寒、苦温、甘寒、苦寒以解表邪,兼除内热,药如羌活、石膏、葛根、前胡、知母、竹叶、柴胡、麦冬、荆芥、甘草之属是也;至夏变为热病,仍守辛寒、苦寒、甘寒之法,而用药尤贵变通,不可拘泥,热结于里,上则陷胸,中宜白虎,下则承气,中病即止,慎毋尽剂。故对四时六气所伤之病,总称外邪,邪之所中,各有其地,在表治表,在里治里,表里之间,则从和解。
综上所述,缪氏立论的主导思想是:人处于天地气交之中,而为万物之灵,人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都必然要受到自然变化的影响。首先,在四时用药摄养方面,不论春夏养阴,秋冬养阳,均须因人、因时而制宜。其次在治疗疾病时,要掌握时重与证重的区别。无时感之病,用药当从证舍时;有时感之病,用药当舍证从时。患者阴阳气血亏损之轻重浅深,四时六气变化之盛衰淫复,是从证,从时的主要依据。这种审证用药与审时用药的原则必须互相结合起来,不可偏于一端,证重舍时,时重舍证,此用药之大法,医者能执其两端从中斡旋,自有左右逢源之妙。病有是证,证有是药,各有所用,不相逾越,总在医人之善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