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挺一般
狗师父比赵诚夫想象中更聪明。
赵摸鱼瞪着赵诚夫：“答应我了，你就要做到。”
“我这人既守信又自律。”赵诚夫强调：“既然我今天答应了，那我就会每天都答应你一次。”
赵摸鱼火冒三丈，脖子上的一圈毛都竖了起来：“Zhr……”
“额，我开玩笑，有话好商量。”赵诚夫见狗师父的一嘴鲨鱼齿，自认为不是狗师父的对手，只得认怂。“但此事较为棘手，我们可以循序渐进。”
赵摸鱼的毛发消了下去：“如何循序渐进？”
“人都是逐利的。”赵诚夫分析：“不如你先拿出功法由我转告给他，然后我告诉他这都是你给的，如此增加信服力。”
赵诚夫并不认为它真有什么功法，不过在哄它而已。
赵摸鱼想了想：“言之有理。我这一派，祖师奶叫赵干饭。我们修炼的秘法叫——无终术！即死亡非终点！现在，我把祖师奶的肖像摆出来，你且代替张柏林给祖师奶磕个头。”
赵诚夫老大不情愿：“那不行。”
“少废话，你还想不想回到地球了？”
赵摸鱼直接打七寸。
赵诚夫心说：为了姑奶，为了姑爷，为了小姑，磕几个头算什么？
“那好，肖像拿来！”
赵摸鱼抬起左后腿，转头伸了进去，片刻它用嘴叼出来个巴掌大的相框。
赵诚夫看的一愣一愣的。
那么大一个相框，它是怎么藏在后腿窝的？
赵摸鱼将相框摆在地上，赵诚夫看完直接懵了。
相框上的照片一分为二，左边是一条毛发黑白相间的狗，品种像是边牧，但又有些不同；右边是个小女孩，算不得漂亮，让人过目难忘。
奇特的是，小女孩和边牧，身上散发着同一种气质。
赵诚夫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给一个小姑娘磕头也就罢了，我怎么还要给一条狗磕头？”
赵摸鱼须发皆张：“敢对祖师奶不敬？信不信我一掌毙了你？”
说罢，它抬腿朝旁边的小臂粗细的实木桌腿拍去。
“咔嚓！”
桌腿应声而断。
赵诚夫眼皮狂跳，他愤怒道：“我屋里就这一件家具，等我磕完头，你一定要赔偿的。”
说完，他立马头拱地给祖师奶磕了仨头，咚咚作响，磕地有声，不敢迟疑。
“哼，赵某就知道，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你是绝对不会听话的。”
见赵诚夫磕完头，赵摸鱼叼着相框，塞回后腿腿窝。
赵诚夫的确老实了很多。
他甚至有点不敢将赵摸鱼当成一条狗对待，那一掌的力道真的很吓人。
赵摸鱼开始给赵诚夫讲解无终术。
“无终术很简单，分三个部分。第一，帮助他人或求助他人。第二，窥视连接零点场的纽带。第三，紫光链与金光链合成公式……”
起初赵诚夫听的云里雾里。
逐渐的，他听出了门道。
帮助或求助他人，只要帮助或求助成功，就会与零点场建立纽带。
只要在脑海中构建符文，纽带便可视化。
帮助他人成功，产生的纽带是紫色，被称为紫光链。
求助他人成功，产生的纽带是金色，被称为金光链。
积攒足够多的紫光链与金光链，就能够从零点场借能量，根据不同公式，合成防守或进攻或辅助手段。
修炼无终术，不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需要参禅打坐，不需要强筋健骨，但需要无时无刻不帮助或求助他人，并成功。
赵诚夫龇牙笑：“发明无终术的人真是个天才。”
“少嬉皮笑脸。”赵摸鱼冷哼一声：“据说祖师奶她老人家，当年在一座湖边，湖边有一座窄桥，经常有车辆经过坠落湖中，祖师奶便去救助，久而久之终于悟道，创建了无终术……”
虽说赵摸鱼说的有鼻子有眼，可赵诚夫不大信。
这无终术听上去太扯淡了。
另外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感兴趣，谁乐意一辈子去帮助别人呢？
他咋那好心呢？
想想都觉得累。
赵诚夫取出手机，正要给张柏林发消息，却被赵摸鱼阻拦：“等等，我仔细想了想，网上说这些还是不妥，网络是没有隐私的。这样吧，等下次你们见面，你当面告诉他。”
“那好吧。”
赵摸鱼奇怪的看着赵诚夫：“我只说一遍，你就都记住了？”
赵诚夫一愣。
是啊，他竟然记住了！
无终术需要在脑海中构建的符文是很复杂的，类似4D的纹路走向，赵诚夫一听就懂，并且还记的清清楚楚。
赵摸鱼误会，它怒道：“没记住你就要给张柏林发消息？这要是误导了我徒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诚夫看了看桌子的断腿，心说他恐怕很难抵挡一掌之威。
忙说：“好好好，那你再讲几遍，我加深记忆。”
赵摸鱼讲三遍，赵诚夫印证三遍。
他的确都记住了，丝毫不差。
这时赵摸鱼转头嗅了嗅身体，叫道：“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赵诚夫：“自己弄。”
“嗯？”
“好吧，我去准备。”
赵摸鱼：“我问你个问题，如何才能去除身上的腥味？”
狗身上有股子腥味，令许多宠物主头疼。
害，别说，真别说，常年与猫狗打交道的赵诚夫还真就有办法。
因为在这里他失业了，所以前些天准备重拾老本行，很是买了些专业用品。
例如狗绳，例如狗子沐浴露，例如碘伏，没想到在这里用上。
只是一直没找到客户，宁谷的人似乎不大喜欢养宠物，也没有多少外来的务工者。
他先给赵摸鱼用沐浴露清洗一遍身体，然后稀释碘伏和沐浴露，均匀涂抹在赵摸鱼身上停留几分钟，并仔细的清理赵摸鱼耳朵。
这就是驱除腥味的关键。
赵诚夫好奇赵摸鱼后腿的腿窝，装作不经意的扒开看看，发现什么都没有。
赵诚夫反复扒拉，依旧没看见“祖师奶”的相框。
赵摸鱼不满：“你扒拉什么？懂不懂尊师重道？信不信我抽你？”
赵诚夫讪笑，拿淋浴头给赵摸鱼冲澡。
等擦干抹净，吹过暖风后，赵摸鱼低头嗅了嗅，没有腥味了。
它惊喜抬头：“果然有两下子。”
它最苦恼的事情，莫过于身上的腥味。
因为它基本不吃狗粮，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体味有时候难免会重一些。
赵诚夫龇牙笑：“谬赞！”
狗师父很满意。
赵诚夫恐怕要和狗师父生活一段时间，他掏出手机，准备在拾荒网买些额外生活用品。
他挑来选去，发现商城推荐商品的评价，居然全都是差评多过好评。
赵诚夫平时网络购物退货率不足5％，因为他每次都是挑三拣四，用各种方式证明要购买的物品符合自己预期才会下单，所以容错率较高。
这样节省了货物在运输途中的时间。
可全是差评，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筛选。
赵摸鱼见他眉头紧锁：“购物？”
“是，全是差评。”
赵摸鱼趴在阳台晒太阳：“你坐出租车的时候，乘客评星显示你只有半颗星。你的个人信息会被录入大数据当中，包括购物网站。你可以筛选商家，商家也能筛选顾客。为了避免差评，商家根据自己的等级选择商城推荐的客户群体。优质商品对穷人而言性价比不高，穷顾客会吹毛求疵给差评。你是刷不到优质商品的。”
赵诚夫震惊，居然还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分阶级？连狗都知道。
“狗师父，要怎么破局？”
“你联系拾荒网客服，签署无条件好评并且承诺非质量原因不退货的协议，网站就会给你推荐半星顾客以上的货物。”
赵诚夫立刻感觉被针对了。
“胡闹！简直岂有此理！”赵诚夫露胳膊挽袖子：“告诉我，客服在哪里，协议怎么签？”
这个世界，是如何发展的、如何过渡的，赵诚夫一概不知，胳膊恐怕也拗不过大腿。未触及底线时，他选择同流合污。
他算了一笔账：他购买雷索电陶锅等炊具不算，单论各种新鲜食材和调味料价钱，做一顿饭的费用竟然远超用食物3D打印机，更高于订外卖。
但赵诚夫还是一咬牙：买了。
下好单，二十分钟后，房机提醒：“您的快递已经送达。”
赵诚夫赶忙去开门，恰好看见缥缈引擎快递小车驶入物流快捷通道的背影。
他买的商品，被放在门口的快递篮当中。
节奏快到如此地步，有多少钱够花？
赵诚夫平地里升起警惕之心：除了吃喝拉撒，再也不能网购。
他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变化，均被赵摸鱼看在眼里。
赵摸鱼对赵诚夫也充满好奇，这小子看上去和别人不大一样。
晚上。
赵诚夫开始切墩。
850块的雷索电陶锅，可以通过压力传感进行任意形状和区域加热，20℃/秒升温，材料、结构双不粘锅。
用的时候取出来，内置轻量电池模块足够炒一桌菜，用完放回抽屉里自洁并充电。
赵摸鱼震惊道：“你竟然要自己做饭？”
赵诚夫纳闷：“自己做饭怎么了？”
咄咄咄……
赵诚夫从十二岁开始做饭，颇练出些刀工。
赵摸鱼吞了吞口水，佯装淡定的说：“没什么。”
赵诚夫纳闷：做个饭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呢？
他家厨房里只有食物打印机，没有油烟机。
他要打开窗户排油烟。
鸡蛋搅散，下锅滑一下，刚凝固就取出。
葱姜蒜下锅，小河虾下锅，青红椒段下锅，香味爆出后，下之前滑好的鸡蛋，加鸡精、糖、盐，蒜子、香菜入锅配色，颠两下出锅。
窗户虽好，但没吸力，所以香味萦绕满屋。
此时……赵摸鱼表情依旧老神在在，嘴角哈喇子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趁着赵诚夫没看见，赵摸鱼从后腿腿窝里叼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地上的口水。
赵诚夫用食物打印机，打印了几张单饼。
单饼卷勾魂小炒，香辣酥脆，一口下肚，赵诚夫露出满足：“这才是美食正确打开方式……”
赵摸鱼已经恢复了肃穆的狗脸：“嗯？我看挺一般的，卷一张饼拿来我帮你品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