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切都是林含黛的主意
如嫔和小菊当场跪下，“臣妾……臣妾……是这个贱人口出不逊，臣妾只是来教训一下她。”
她说得心虚，手上的小刀慌不迭地丢在一旁。
林含黛带着满身的凄怆扑倒在地，她磕了一个响头，声音破碎不堪，“太后娘娘，求您赐臣女一死！”
太后垂下眼睛，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站在她的角度，可以看见鲜血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滴在她素绿色的衣裳上。
她微微皱眉，想起昨日白天见到林含黛时，她还是个明媚温婉的姑娘，谁知过去了一天一夜，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太后长叹一声，她吩咐身边的姑姑，“连翘，全部押到慈安宫，哀家要亲自审问。”
“是。”
乌泱泱的一群人回到了慈安宫，太后看了眼脸上惨不忍睹的林含黛，吩咐连翘带去后殿清洗一番。
林含黛跟随连翘去到后殿，里面的摆设和前世没什么差别，她常躺着的那张红木美人塌，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有宫女给她送来清水和毛巾，林含黛伸手去接，宫女却说：“采女，奴婢来就好。”
林含黛见状收回了手，看来太后对她并没有太过厌恶，多多少少是相信下药的事与她无关了。
宫女替她收拾干净，连翘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过来，林含黛一眼认出那个瓷瓶里装的是什么，她有些事受宠若惊，“姑姑，这是？”
“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用药，这样下去，伤口必会发炎，到时候，毁容事小，就怕引起发烧，白白丢了性命。”
林含黛的眼眸泛起一阵雾气，她哽咽着道：“如今我这样，不如丢了性命的好。”
“姑娘别说胡话。”
林含黛玻璃珠似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姑姑，我是认真的。”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连命都不要了。
连翘不由心疼起这个姑娘来，她柔声道：“你别怕。你是无辜受累，太后不会将你如何的。”
林含黛眼中燃起希望的光，“太后娘娘查清楚了吗？”
连翘“嗯”了一声，给她上药的动作轻柔很多，“不然太后怎么会把这白玉膏给你用？”
林含黛眼眸微暗，总算是笑了，“臣女明白了。”
上完药，连翘引她去了正殿，正殿上，太后斜躺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
她下首的位置，左右两边分别坐着柳月瑶和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女子并不貌美，模样只算的上平常二字，但她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再加上金玉的堆砌，显得比一旁的柳月瑶更有气势。
宋如跪在下面，她不敢说话，整个人缩成一团，好像她是个多么可怜的女人。
林含黛下跪行礼，“臣女给太后请安，给柳妃、陈妃娘娘请安。”
“安？哀家倒想后宫安宁一些，可你们总是有办法惹出事端。”太后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中充斥着对她们的强烈不满。
柳月瑶和陈妃忙请罪道：“臣妾管理无方，望太后恕罪。”
太后没理，眼睛转向低着头的宋如：“如嫔，你为何会在冷宫？”
宋如说得理直气壮：“回禀太后，林含黛这个贱人辱骂臣妾，臣妾去教训一下她。”
“她在冷宫，自有嬷嬷管教，你是一宫之主，跑到冷宫处以私刑，你成何体统！”
最后一句隐含着藏不住的怒意，宋如一怔，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臣妾……臣妾……。”
“你身为礼部尚书的女儿，满嘴污言秽语，关了你半年出来，你是一点都没改，你这样如何能坐在嫔位，为六宫之表率？”
宋如一听，以为太后又要关她的禁闭，急忙辩解道：“太后，一切都是林含黛的错，是她以下犯上在先，臣妾身为宫妃，岂能被她随意辱骂。”
林含黛一张小脸写满了困惑，她柳眉微蹙，眼底满是委屈，“臣女何时在冷宫咒骂过娘娘？”
“你没说？管事嬷嬷都听见了！”宋如一指跪在一旁的郑嬷嬷。
郑嬷嬷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道：“奴婢……奴婢确实听见了，她说如嫔娘娘是个妒妇，难怪不得陛下的宠爱。”
“不止如此，她还说臣妾是丑人多作怪，太后，林含黛目无尊卑，实在该罚！”
这话没什么大不了，可目无尊卑是大忌，太后眯起眼睛，她看向林含黛，“你说了？”
林含黛懵懂地摇摇头，她流下两行眼泪，“臣女从没说过。”说罢，她看向郑嬷嬷，“嬷嬷，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我？”
诬陷？
郑嬷嬷终于知道这种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了，这个女人从头到尾没说辱骂一事该如何处理，而林含黛的表现，无疑是想把她推出去顶罪。她的心狂跳不止，她无依无靠，若此事真推到她头上，她肯定会死的！
几乎没有犹豫，郑嬷嬷道：“奴婢没有冤枉你，你因为被如嫔娘娘划破了脸就心生怨恨，话确实是你说的。”
“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想把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头上？”林含黛冷笑道，“嬷嬷，你有几个脑袋敢在娘娘们面前胡言乱言。”
她胡言乱语？
郑嬷嬷指着林含黛说：“你别装了，不是你，难不成是我？老奴与如嫔无冤无仇，为何要咒骂她？”
林含黛从容不迫地看向宋如，“如嫔娘娘，您好好想想，我在冷宫自身难保，若想离开，只有安安静静地等太后召见一条路，何必多此一举惹您不快。娘娘在三年前与臣女在选秀时共住过一段时日，臣女是那种口不择言的人吗？”
宋如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入宫那段时间有个嬷嬷老是刁难她们，所有人都在抱怨，只有林含黛一言不发，她从没有在林含黛嘴里，听过一句别人的坏话。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
林含黛又道：“如嫔娘娘，您性格天真，莫要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被拿去当枪使。这个嬷嬷在我入冷宫之后，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昨夜她想对我用刑未果，今天就去您宫里挑唆您动手，她居心叵测，实在可恶！”
宋如听明白了，她是被人耍了，她怒从心来，侧过身子一巴掌拍在郑嬷嬷的脸上，“狗奴才，你敢算计本宫？”
郑嬷嬷捂着半边脸道：“奴婢没有算计娘娘，奴婢是冤枉的，一切都是林含黛的主意啊！”
林含黛失笑道：“如今，这一切又变成我的主意了？”
郑嬷嬷没想到她真的要全部推给她，当场把事情全部供了出来，“就是你的主意，是你指使我去引如嫔过来的，你说你要用苦肉计让太后放你出来。林含黛，我听从你的吩咐，你别想抵赖。”
林含黛露出疑惑的表情，“嬷嬷，你编也该编个像样的，我关在冷宫受你管辖，你怎么会听从我的吩咐？”
是啊，一个嬷嬷为什么要听一个囚犯的话。
郑嬷嬷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得大喊道：“你说你有办法当上皇帝的宠妃，我是听信了你的话才帮你的！”
林含黛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怎么每个人都用宠妃的事来污蔑我。”
“你到现在还装？你个小贱蹄子，你教我怎么把如嫔引过来、把太后引过来，你说等你出去了就保我一辈子荣华富贵！你亲口说的！”
林含黛哀怨地看着她：“嬷嬷，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你说你听从我的吩咐，那请问我给了你什么好处？一个空口的承诺？什么苦肉计，什么宠妃，难道我是天神，能算到每一步？如嫔娘娘本就憎恶我，若她知晓我有一分不敬，必会将我剥皮抽筋，今夜，那刀子已经对准了我的心脏，你又在做什么？你站在门口给如嫔放风，这是你听从我命令的表现吗？嬷嬷，你不要把大家当成傻子，都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郑嬷嬷听得目瞪口呆。
到底是谁把大家当成傻子，她说的才是事实！
林含黛冷笑，“嬷嬷，我无权无势，你想推到我身上无可厚非，只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什么都没做错，你和你背后的人到底为什么要设下这么大的局来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