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坠之夜
暴雨冲刷着藏书阁的琉璃瓦，却在触及云纹轿辇三丈外蒸发成雾。紫袍人脚踏灵气凝成的台阶拾级而下，蟒纹官靴踏碎雨帘，露出绣着金线的里衬——那是用雷蛟逆鳞编织的避尘绸。
“苏家主是要抗旨？“紫袍人轻抚腰间蟠龙佩，玉佩表面浮现出龙形虚影，“玄阴之体若不及时用皇道龙气镇压，可是会经脉尽断的。“
林风藏在《山河地理志》的书架后，黑戒上的竖瞳突然转动。他清晰看到紫袍人袖中藏着枚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半截婴儿指骨。更可怕的是，轿辇后方那团黑雾正在膨胀，无数婴儿手臂撕扯着雾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夜雨楼的手段倒是越发下作了。“苏瑶忽然轻笑，指尖银丝猛地绷直。整座藏书阁的烛火同时暴涨，映出梁柱间密布的星纹锁链，“用怨婴炼制窥天傀，就不怕遭九天玄雷反噬？“
紫袍人瞳孔骤缩，手中突然多出柄白骨伞。伞面撑开的刹那，林风看到七十二颗人头骨在伞骨处哀嚎——正是三日前青狼山失踪的采药人！
黑戒突然剧烈震颤。林风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探入丹田，强行攫取着他苦修的灵力。戒面竖瞳完全睁开，血色眸光穿透书架，直刺紫袍人眉心。那团黑雾仿佛遇见天敌，瞬间收缩成拳头大小。
“谁在那里！“紫袍人暴喝，白骨伞激射出三十六道魂钉。
林风本能地翻滚躲避，魂钉擦着耳际钉入地板，腐蚀出冒着绿烟的孔洞。黑戒传来诡异的满足感，那些溃散的怨气竟被它吞噬一空。苏瑶突然甩出流云袖缠住他的腰，带着他撞向某排书架。
“屏息！“
书架应声翻转，露出布满青苔的密道。腐湿气息扑面而来，林风听到身后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整面《山河地理志》书架被魂钉击穿，古籍残页裹挟着磷火在雨中燃烧。
密道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林风瞥见紫袍人脸上浮现鳞片。那不是装饰，而是真正的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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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水道弥漫着刺鼻的腥气，苏瑶掌心的照明符映出墙壁上诡异的抓痕。那些痕迹深逾三寸，边缘泛着幽蓝结晶，显然是某种凶兽利爪所致。
“这是苏家初代家主斩蛟时留下的逃生密道。“苏瑶的鲛绡纱浸了污水，却依然纤尘不染，“公子可知方才那人是谁？“
林风摩挲着黑戒上新生的暗金纹路，摇头时听到自己颈骨发出脆响。经脉中的灰色雾漩正在疯狂旋转，将黑戒反哺的怨气炼化成丝状灵力——这分明是灵泉境才有的灵力化形！
“夜雨楼掌刑使幽泉，专门为皇室处理脏事。“苏瑶突然停下脚步，照明符照亮前方坍塌的通道，“三年前北境寒月城十万百姓一夜暴毙，就是他用手上那柄万魂伞做的局。“
林风的重剑突然发出嗡鸣。前方碎石堆里伸出只苍白的手，指尖涂着丹蔻，腕上金铃叮咚作响。苏瑶脸色骤变，银丝瞬间绞碎那只手掌，却见更多手臂从岩缝中钻出，每只手掌都握着半块残玉。
“是窥天傀的本体！“苏瑶扯下血珀耳坠按进墙缝，“公子可否借剑一用？“
林风递剑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苏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剑身，玄铁重剑突然亮起北斗七星纹路。当第七颗星芒亮起时，剑锋竟自行斩出七道月弧，将那些手臂齐根斩断。
黑戒突然发出兴奋的震颤。断臂中涌出的黑血化作细流，尽数被戒面竖瞳吞噬。林风感觉有冰冷的东西顺着经脉攀爬，在心脏处结成蛛网状的枷锁。
“快走！它们在用你的血定位！“苏瑶拽着他冲向岔路，身后传来岩层崩塌的轰鸣。无数婴儿的啼哭在甬道回荡，林风回头望去，隐约看到黑雾中浮现出苏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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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人从枯井爬出时，夜空正落下猩红的雨。林风趴在潮湿的草地上，发现远处清风城上空悬浮着九盏白骨灯笼。每盏灯笼里都跳动着绿色魂火，排列成北斗吞月之势。
“他们在炼化全城生灵...“苏瑶的银丝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扯出滴琉璃般的心头血，“请公子为我护法半刻钟。“
血珠悬浮在她掌心，渐渐凝成微型星盘。林风握紧重剑，发现黑戒正在影响他的感知——他能看到三里外屋檐上的暗哨，能听到护城河底铁链的摩擦声，甚至能闻到苏瑶血液里掺杂的雪莲香。
破空声骤响。三支蚀骨箭呈品字形射来，箭镞上淬着幽蓝冥火。林风本能地使出灵蛇身法，却发现自己速度暴涨数倍，重剑挥出的残影竟凝成实质！
“铛！铛！铛！“
箭矢被剑气搅碎，冥火却顺势攀上剑身。黑戒竖瞳闪过怒意，冥火瞬间被吸噬殆尽。林风跃上树梢，看到十二名黑袍人踏着尸鸦而来，每人脸上都戴着哭丧面具。
“交出玄阴之体，留你全尸！“
为首者挥动招魂幡，地面钻出数十具腐尸。林风感觉黑戒在渴望战斗，戒面星纹已蔓延到他手背。当第一具腐尸扑来时，他鬼使神差地并指为剑，灰色灵力化作蛇形剑芒。
“灵蛇吐信！“
剑芒穿透腐尸的瞬间，黑戒爆发出恐怖吸力。腐尸体内残存的魂魄化作黑烟，尽数没入戒中。其余黑袍人见状急退，却见林风眼中闪过血色，重剑横扫出环形剑气。
“北斗葬星！“
七道剑气精准刺入北斗星位，地面浮现出星光阵图。当贪狼星位亮起时，十二具黑袍人同时炸成血雾。林风单膝跪地喘息，发现那些血雾正在被黑戒吸收，戒面竖瞳已经布满血丝。
苏瑶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星盘光芒大盛：“公子看天！“
夜空中九盏白骨灯笼同时炸裂，绿色魂火被星盘牵引着坠向西北。林风听到清风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那些被抽离的魂魄化作流星雨，回归到百姓体内。
“这是...逆转星斗？“林风震惊地发现苏瑶发间多了缕银丝。
“快走！“苏瑶突然喷出口黑血，“幽泉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