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沪上金声

1995年谷雨，上海外滩和平饭店的雕花玻璃窗蒙着细密水珠。陈瑞霖踮脚踩在黄铜窗台上，看着江面货轮拖着白浪驶向吴淞口——那是王建国刚谈妥的港资货轮，甲板上的集装箱印着“青岩物流“字样，在暮色中泛着幽蓝荧光。

“小王总，汇丰的史密斯先生到了。“秘书话音未落，旋转门已转进个穿双排扣戗驳领西装的男人。他银边眼镜后的灰蓝瞳孔扫过大厅，最终定格在踩着七巧板拼图的陈瑞霖身上。

爱德华·史密斯摘下鹿皮手套，露出小指尾戒上微雕的汇丰狮徽：“王先生，您孙子在玩...量子金融模型？“他俯身细看地板上的七巧板——深蓝色三角板拼出的正是陆家嘴地形图，红色菱形标注着尚未动工的环球金融中心坐标。

陈瑞霖抓起橙汁杯底的樱桃：“叔叔要不要玩搭积木？“他故意把果汁溅到对方定制的杰尼亚西裤，趁擦拭时塞过张糖纸——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1997.7.1汇丰大厦奠基“。

九楼套房的雪茄味里，史密斯转动着威士忌杯：“贵司想用皮具厂壳公司申请三千万美元授信？“他掏出镀金打火机点燃雪茄，火光映亮桌面的《沪港信托试点文件》。

王建国刚要开口，陈瑞霖突然爬到会议桌上：“叔叔的狮子戒指会咬人吗？“他举起奥特曼徽章，激光束扫过文件某条款：“就像这个第7条...“

史密斯瞳孔骤缩——那是关于离岸资金池的隐蔽条款。他摘下尾戒推过去：“小先生喜欢就送给你，不过...“灰蓝眼睛闪过精光，“得用浦东的地块做抵押。“

“爷爷说地块要种莲花！“陈瑞霖把戒指套在奥特曼手指上，“开莲花的时候，请叔叔来划船呀。“窗外的海关钟声恰好敲响六下，史密斯想起正在招标的陆家嘴轮渡项目，指节无意识叩了叩桌面。

华灯初上的外滩18号，水晶吊灯在陈瑞霖的儿童礼服上洒下碎钻般的光斑。他举着果汁杯穿梭在政商名流间，突然被个穿香云纱旗袍的女人拦住。

“小朋友的七巧板呢？“女人耳垂的翡翠坠子晃着幽光，正是白天在房管局见过的办事员李主任。她蹲下身时，胸前的工牌滑进陈瑞霖视线——“沪港合作办公室副主任李曼卿“。

陈瑞霖掏出块酒心巧克力：“阿姨吃糖！“金箔纸上印着深物业的股票代码。李曼卿剥开糖纸时，发现锡纸内层用针尖刻着“虹桥地块容积率+0.5“。

苏州河畔的筒子楼里，陈瑞霖趴在钢丝床上翻看港资皮具厂的账本。月光透过糊报纸的窗户，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阴影。王建国在公用厨房煮阳春面，突然听见孙子哼起奇怪的童谣。

“莲花开在金融港，狮子衔着算盘响...“陈瑞霖用圆珠笔在墙上画圈，最后三个圈交汇处正是白天七巧板标注的位置。他摸出史密斯送的尾戒，戒面狮徽在月光下折射出东方明珠的轮廓。

下章伏笔：当港资货轮运抵的集装箱发现青铜鼎碎片，陈瑞霖的莲花地块计划将遭遇怎样的变数？李曼卿锡纸上的容积率密码，又会撬动多少政商利益的暗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