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绑架？

深秋的夜风吹得我后颈发凉，我缩了缩脖子把公文包换到左手，

便利店塑料袋里的速食便当还带着余温，这是我连续加班的第七天，当我正盯着地铁口飘落的银杏叶发呆时，手机在掌心徐徐震动！

“喂？”

手机屏幕亮起，是个陌生号码。

“你爸在我手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沙子，嘶哑又扭曲。

背景里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像是铁链拖过水泥地面。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公文包“啪“地砸在地上。

保温杯从敞开的袋口滚出来，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眼前突然闪过从前的画面——父亲戴着老花镜坐在餐桌前，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擦拭我的陶瓷杯，

那是他退休后养成的习惯，总说“外面的杯子不干净“。

“五十万，不准报警，不然就等着给你爸收尸！”

“嘟…嘟…嘟…”

不等我反应，电话被狠狠挂断……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被瞬间抽空，仿佛灵魂都被那忙音带走了。

两条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眼看就要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

求生的本能让我在最后一刻伸出右手，死死抓住了地铁入口冰凉的铁栏杆。

金属的寒气刺骨，我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得死白，皮肤紧紧贴在冰冷的铁上，几乎要融为一体。

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毫无征兆地从喉咙深处翻涌上来，带着腥甜。

这味道如此熟悉，瞬间将我拽回童年那个闷热的下午——在水泥地上疯跑，绊倒，门牙磕在石阶上断裂，满嘴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腥咸……

整条街的路灯仿佛约好了似的，次第亮起。

惨白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暮色，也将我狼狈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脚下。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见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一张脸。

一张二十八岁、本该意气风发的脸。

此刻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漂白过的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底密布着连日熬夜积累的血丝，像蛛网般缠绕着空洞的瞳孔。

嘴角，还残留着中午为了赶进度而狼吞虎咽的廉价咖喱渍，黄褐色的污点，像一个刺目的嘲讽烙印。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底层打工仔。一个被生活压榨得几乎喘不过气的社畜。

居然……真的遭遇了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绑架案？

我爸？陈明德？一个老实巴交、与人无争、最大的爱好就是下棋和侍弄那几盆半死不活花草的退休老工人？他怎么会……怎么会惹上这种亡命之徒？

深秋的寒风依旧呼啸，但我后背的冷汗却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了衬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触手，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痉挛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按下了那三个数字——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