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废铁雄心与火种初燃

第三章废铁雄心与火种初燃

铁锈巷的垃圾堆，是磐石城塞底层生态的缩影，也是林风此刻唯一的“宝藏”。腐烂的菜叶、破布、碎陶片、不知名怪兽的骨头、以及最多的——各式各样锈迹斑斑、扭曲变形的金属废弃物，在夕阳下散发着复杂而浓烈的“生活气息”。

林风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和胃里的翻江倒海，像一头饿极了的鬣狗，在垃圾山的边缘仔细翻找。他的目标很明确：金属，尤其是相对完整、易于加工的薄片或条状物。那个被罗小刀踩扁的罐头盒，成了他脑海中的“圣杯”。

“铁皮…生锈的铁皮也行…铜丝？做梦呢…铝？这世界有铝吗…”他一边嘟囔着前世材料学的名词，一边用一根捡来的木棍扒拉着。饥饿让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像探矿仪一样锐利。

终于！在一个被压扁的破木箱下面，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轮廓——正是白天那个被踩得面目全非的金属罐头盒！它被更深地踩进了泥里，沾满了污秽，但金属的本质还在。

林风如获至宝，也顾不上脏，一把将它抠了出来，用破袖子使劲擦了擦。罐体严重变形，侧面凹进去一大块，边缘卷曲锋利。他掂量了一下，很轻，材质似乎是某种劣质镀锡铁皮。

“很好，结构强度约等于零，但…聊胜于无。”他苦中作乐地想，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怀里，仿佛揣着稀世珍宝。

有了核心“材料”，他又开始在垃圾堆里寻觅“配件”。一根弯曲但还算结实的细铁丝（疑似某个破笼子的残骸），几个大小不一的锈蚀螺母和垫片，一小段不知从什么器械上掉下来的、勉强能称为“弹簧”的螺旋状金属丝（弹性聊胜于无）。

当夕阳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时，林风抱着他的“第一桶金”——一个破罐头盒、一根铁丝、几个螺母、一小段弹簧，还有几块形状尚可的薄铁片——回到了他那间四面漏风的陋室。

没有电，没有灯。他借着最后的天光，将“材料”摊在破木箱上。肚子饿得已经麻木，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盘膝坐下，闭上眼，将意识沉入体内，努力去沟通意识深处那点微弱的银白色火星——机械火种源。

一种奇异的联系建立起来。火种源传递出一种微弱的渴望，对“赋予形态”的渴望，同时也传递出一种信息：它需要“图纸”，一个明确的、关于“生命形态”的构想。

图纸！

林风猛地睁开眼。前世身为武器专家的庞大知识库瞬间在脑海中翻涌！枪械结构、爆炸原理、机械传动…无数精密复杂的图纸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但随即，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空虚感袭来，仿佛大脑被瞬间抽空！

“嘶…”他痛苦地捂住额头，额角渗出冷汗。不行！火种源太微弱，他的精神力和身体状态也太差，根本支撑不起任何复杂的设计！强行推演，怕不是先把自己饿晕过去，或者精神透支变成白痴。

他需要更简单、更直接、更…符合当前材料水平的东西！

“炸穿山甲…”白天那句饿急了的狠话突然在耳边回响。林风眼睛一亮！对啊！不需要一步登天搞什么高斯步枪，先从最基础的开始——爆炸物！

他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目标无比明确：一个利用现有材料，能产生可控爆炸的简易装置！结构要简单！触发要可靠！威力…能吓唬人或者崩个小石子就行！

就在他意念聚焦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意识深处，那点微弱的银白色火星猛地一跳！紧接着，一道冰冷的、毫无感情的、仿佛由无数0和1构成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强烈设计意念与火种源绑定…图纸辅助研制系统…激活中…10%…30%…50%…】

林风浑身一震，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系统？！穿越者福利虽迟但到？！

【…70%…90%…100%！图纸辅助研制系统激活成功！宿主：林风。绑定职业：机械师（本源）。当前系统等级：LV1。】

【功能模块加载：

智能推演与优化（LV1）：可根据宿主构想、现有材料特性、能量规则（火种源），进行基础结构推演与优化，确保理论可行性。消耗：精神力/火种源能量。

图纸数据库（LV1）：存储宿主成功研发的图纸。复制图纸需消耗精神力。

材料分析（LV1）：可对接触材料进行基础属性扫描（硬度、韧性、元素倾向等）。消耗：微量精神力。

】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天籁！林风激动得差点蹦起来，但强烈的眩晕感让他赶紧稳住心神。系统！真的是系统！虽然看起来功能还很基础，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快饿死时从天而降的肉包子！

“分析材料！”他迫不及待地在心中命令，同时抓起那个破罐头盒。

【指令接收…扫描中…】

【目标：劣质镀锡铁皮容器（严重变形）。】

【成分：铁（主体，含杂质高），微量锡（镀层，已氧化剥落）。】

【物理特性：硬度-极低，韧性-差，延展性-极差，结构强度-极弱。】

【能量倾向：微弱导能性（对火种源能量有基础承载能力）。】

【评估：劣质材料，仅适用于极低强度、一次性结构。】

系统的分析结果冰冷而客观，完美印证了林风的判断。他又拿起那根细铁丝和一小段弹簧。

【目标：碳钢细丝（轻度锈蚀）。】

【物理特性：硬度-中，韧性-中，弹性-低（部分疲劳）。适用：简易杠杆、触发机构。】

【目标：碳钢螺旋簧（锈蚀，弹性大幅衰减）。】

【物理特性：弹性-极低。适用：低要求缓冲或触发复位。】

“足够了！”林风眼中燃起火焰。材料垃圾？没关系！系统在手，垃圾也能变废为宝！他立刻在脑海中勾勒构想：

核心：利用罐头盒作为“弹体”和破片源。

装药：这个世界没有TNT，但他知道一些最基础的黑火药配方（硫磺、木炭、硝石）。硫磺和木炭相对好弄（垃圾堆可能有未燃尽的木炭，硫磺…某些矿物垃圾可能有？硝石…暂时不敢想）。不过眼下…他有个更“接地气”的想法——利用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某些富含油脂和纤维的、干燥的…怪兽粪便？某些食草怪兽的粪便干燥后易燃易爆，前世纪录片里看过！垃圾堆旁边好像就有风干的、不知道什么怪兽留下的黑色粪球！

触发：用细铁丝做杠杆，利用那截残废弹簧提供微弱的击发力，触发一个简易的撞针（用磨尖的小铁钉或坚硬碎石代替），撞击可能存在的引火物（如易燃的干燥苔藓或硫磺粉）…

目标：不求杀伤，只求一个响亮的爆炸声和少量破片飞溅，吓唬人或制造混乱！

这个构想极其粗糙，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味道。但林风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有无问题！

“系统，推演并优化这个构想！目标：利用现有材料，制造一个可触发爆炸的简易装置！威力：最小化安全风险，最大化声响和威慑效果！”他在心中下达指令。

【指令接收…构想载入…材料参数载入…能量规则（火种源）适配中…推演开始…】

林风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流从火种源流出，汇入大脑。脑海中，那个简陋的构想开始飞速变化、组合、优化！破罐头盒的结构被系统以最合理的方式压扁、折叠，形成一个小型密闭腔室（增加气压）。细铁丝被设计成精巧的“L”形杠杆和保险栓。那截废弹簧被计算好角度，提供恰到好处的击发力度。甚至，系统还优化了“装药”的填充方式和引火物的位置，并标注了关键风险点——比如密封性不足可能导致哑火或威力骤减。

几秒钟后，一张清晰、简洁、由无数光纹构成的立体结构图，烙印在林风的意识中！每一个零件的形状、尺寸、装配关系都清清楚楚！旁边还附带了简短的文字说明和注意事项。

【推演完成！图纸生成：Lv1简易震撼装置（代号：铁皮炮仗）。理论可行性：78%。优化建议：提升装药纯度与密封性可显著提高成功率及威力。是否存储？】

“存储！立刻存储！”林风心中狂吼。成了！虽然名字挫了点（铁皮炮仗），但这可是他在异世界的第一张武器图纸！意义重大！

有了图纸，林风如同打了鸡血。他冲回垃圾堆，忍着恶心捡了几颗相对干燥、没什么异味的黑色怪兽粪球（祈祷是食草类的），又找到一小块风干的、类似苔藓的植物团，甚至还幸运地在一个废弃的炼金学徒垃圾袋里发现了一小撮黄白色的硫磺粉末！

回到小屋，他借着窗外最后一点微光，开始了异世界机械师的第一次“手工课”。没有精密工具，只有捡来的半块磨刀石、一根磨尖的锈铁钉、还有他的手指。

按照图纸，他先用磨刀石小心地将罐头盒边缘磨平（避免割手），然后费力地将其压扁成一个相对密闭的扁平小盒子，留一个小口。接着，用铁钉在盒子特定位置钻孔，安装细铁丝杠杆和那截废弹簧，制作简易的触发机构。再将磨尖的铁钉固定在杠杆末端作为撞针。最后，将干燥碾碎的怪兽粪球粉末（充当木炭和部分硝化物？）、硫磺粉末和搓碎的干燥苔藓混合物，小心翼翼地塞进铁皮盒，压实，留出撞针撞击的位置，最后用一块薄铁皮和泥巴勉强封住开口。

整个过程笨拙、缓慢、充满了意外——手指被锋利的铁皮划破，简易杠杆装歪了两次，塞“火药”时差点把自己呛死。当最后一个“泥封”完成时，林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手指上多了好几道口子，浑身沾满了铁锈和不明污渍。

一个巴掌大小、丑陋无比、散发着淡淡怪味的“铁皮疙瘩”躺在他的手心。这就是他呕心沥血的作品——“铁皮炮仗”。

“这玩意儿…真能响？”林风看着这丑东西，自己都有点怀疑。78%的成功率，还有那令人担忧的密封性…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嚣张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林风！给老子滚出来！白天让你钻裤裆是看得起你！敢咒我的‘钢爪’（穿山甲新名字）？看我不把你那破屋连同你一起拆了！”是罗小刀！他还真带着人找上门来了！听动静，不止他一个。

林风瞳孔一缩！来得真快！他看着手里丑陋的“铁皮炮仗”，又看看门外晃动的人影和叫嚣，心脏狂跳。

跑？这破屋子只有一个门，往哪跑？硬拼？就凭他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身板？

绝望之际，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铁皮炮仗”上。赌了！死马当活马医！

他飞快地将装置藏在门后阴影处，将触发杠杆的保险栓（一根小木棍）轻轻抽出，只留下最脆弱的触发点对着门口方向。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那扇破木门！

门外，果然是罗小刀，带着两个跟班，正抬脚要踹门。罗小刀手里还拎着一根木棍，他额头那个撅屁股穿山甲印记似乎都带着怒气。借着月光，林风甚至能看到他脚边一只土黄色、巴掌大小、正努力撅着屁股想往土里钻的小东西——他的契约兽“钢爪”。

“哟？还敢开门？算你识…”罗小刀见门开了，狞笑一声，抬脚就要往里闯。

就是现在！

林风猛地侧身让开门口，同时用尽力气大喊一声：“看招！穿山甲克星！”

他这一嗓子，纯粹是虚张声势，为了吸引注意力。而罗小刀三人，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门后阴影）看去，脚步也顿了一下。

就在罗小刀前脚刚刚踏过门槛，踩到门内地面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林风耳中如同惊雷的机括声响！

罗小刀似乎踩到了什么！

轰——！！！

一声不算震耳欲聋，但在寂静的铁锈巷夜晚绝对算得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猛地从门后响起！

火光伴随着浓烟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硫磺和某种焦糊粪便的恶臭瞬间喷涌而出！无数细小的铁皮碎片、泥巴块、未燃尽的怪兽粪粉末如同霰弹般喷射出来！

“嗷——！！我的脚！我的眼睛！什么玩意儿！呕…”首当其冲的罗小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被碎片打中（可能只是擦破皮）的脚单腿乱跳，眼睛被烟熏得直流泪，更被那恶臭熏得干呕不止！他精心梳理的头发被燎焦了一撮，脸上沾满了黑灰和不明碎屑。

他身后两个跟班也好不到哪去，被爆炸的气浪和恶臭熏得连连后退，咳嗽不止，其中一个还被飞溅的铁皮在胳膊上划了道血口子。

那只努力撅屁股的“钢爪”，更是被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吱”地一声尖叫，瞬间发挥种族天赋，在地上刨出一个坑，把自己整个埋了进去，只留一截颤抖的尾巴尖露在外面。

浓烟和恶臭弥漫开来。林风也被近距离的爆炸震得耳朵嗡嗡响，但他早有准备，提前捂住了口鼻（虽然也被熏得够呛），并且站在了侧后方安全位置。

他看着门口三个狼狈不堪、如同刚从化粪池里捞出来的家伙，以及那只把自己活埋的穿山甲，再低头看看门后那个被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一点扭曲残骸的“铁皮炮仗”发射点。

成功了！虽然威力小得可怜（主要是臭味攻击和心理威慑），但…它真的响了！它吓住了敌人！还附带强力驱散效果！

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上心头。他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努力板着脸，用带着烟熏火燎痕迹的手指，指着还在跳脚的罗小刀，用一种刻意模仿系统冰冷电子音的腔调说道：

“目标：罗小刀及其附属单位。打击效果：感官系统重创（恶臭），精神系统震慑（恐惧），行动能力暂时受限（单脚跳）。附加效果：契约兽‘钢爪’进入‘绝对防御’（埋地）状态。警告：下次投送弹药，将升级为‘穿山甲风味烧烤弹’。是否继续作战？”

罗小刀被熏得眼泪鼻涕横流，脚疼，眼睛疼，耳朵嗡嗡响，更被林风这装神弄鬼的“战报”气得肺都要炸了！他看着林风身后还在冒烟的破屋，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还有那只不争气把自己埋了的契约兽…

“你…你等着！有种别跑！”他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也顾不上跟班和“钢爪”了，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跑了，背影充满了悲愤和…一丝对那未知“烧烤弹”的恐惧。两个跟班也赶紧架起那个胳膊流血的，狼狈逃窜。

那只把自己埋了的“钢爪”，直到人都跑光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土里探出半个脑袋，小眼睛惊恐地看了看冒烟的门口和一脸“高深莫测”的林风，“吱溜”一下，也飞快地刨着土溜走了。

铁锈巷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淡淡的硝烟味和一股经久不散的、令人作呕的焦糊粪便味。

林风再也忍不住，靠着门框，捂着肚子，无声地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铁皮炮仗…成了！系统…哈哈哈…我的…第一桶金…”他一边笑，一边喘着气，目光落在门口地上几滴新鲜的血迹（那个跟班留下的）和几片扭曲的、还带着余温的铁皮碎片上。

那碎片，在他眼中，闪烁着比黄金还要诱人的光芒。

他弯腰，忍着恶臭，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片最大的、还残留着他火种源微弱气息的碎片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心。

“材料费…这不就…回来了吗？”他喃喃自语，饿得发绿的眼睛里，那点银白色的火星，似乎比之前明亮、稳定了那么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