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管家阿尔巴斯
灰烬魔王领的城门前，马车缓缓停下。
阿尔巴斯·冯·克莱因轻轻掸了掸黑色燕尾服上的灰尘，银灰色的鬓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尽管经历了七天的逃亡，这位贵族管家的装束依然一丝不苟——领结端正，袖口整洁。
＂少爷，我们到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优雅。
马车窗帘被一只苍白的小手掀起，露出一张病弱却依然精致的少年面容。
小少爷的衣领上别着一枚有些歪斜的紫水晶领针——这是阿尔巴斯在逃亡途中，用最后一块完整的水晶为他打磨的。
阿尔巴斯的目光扫过周围衣衫褴褛的灾民，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腰间细剑的位置。
这把剑的剑柄上镶嵌着一颗已经暗淡的蓝宝石，剑鞘上细密的银线花纹显示着它不凡的来历。
＂阿尔巴斯叔叔，这里安全吗？＂
少年虚弱地问道，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管家微微躬身，这个动作让他胸前的怀表链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里应该比我们经过的那些野蛮之地要好得多。＂
回想起这一路的艰辛，阿尔巴斯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
枫叶平原的混乱来得猝不及防——地质风暴过后，暴徒们像蝗虫般洗劫了翡翠城。
趁着地质风暴带来的混乱，大批的魔族暴徒如同饿狼般从阴暗的角落里窜了出来。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原本繁华的城市瞬间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老爷为了保护少爷，用身体挡住了那支毒箭．．．
＂快走．．．阿尔巴斯．．．＂
老爷临终前的嘱托仿佛还在耳边，＂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阿尔巴斯看着少爷那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中满是悲痛与自责。
他永远也忘不了少爷父亲对他的救命之恩。
那是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阿尔巴斯遭遇了强大的敌人，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是少爷的父亲及时出现，将他从死神的手中夺了回来，还悉心照料他，直到他康复。
从那以后，阿尔巴斯便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保护好少爷，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七天来，他们途经三个魔族领地。
那些粗鄙的领主不是紧闭城门，就是像施舍乞丐一样扔出几块发霉的面包。
最危险的一次，一群鬣狗般的暴徒差点抢走他们最后的马车，是阿尔巴斯用精湛的剑术逼退了他们——虽然这一战让他珍藏多年的怀表镜面裂了一道缝。
“这里是？”
阿尔巴斯扶着马车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
眼前这座灰烬魔王领的城堡，与他记忆中魔族领地的印象大相径庭。
城墙上的黑曜石砖块严丝合缝，每隔十米就有一座造型精巧的箭塔。
护城河里流动的不是常见的腐臭污水，而是经过净化的活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最令人惊讶的是城门——精铁打造的闸门被擦得锃亮，铰链处还涂着防锈的油脂。
＂这．．．真的是魔族领地？＂
马车里传来少爷虚弱的声音。
阿尔巴斯轻轻摇头，银灰色的鬓角在风中微微颤动：＂我也不敢相信．．．＂
城门口，一队穿着整洁制服的牛头人侍卫正在维持秩序。
他们犄角上缠绕着象征和平的橄榄枝，腰间战斧的刃口闪着寒光，却不见半点血迹。
＂排队登记！人人都有份！＂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羊头人站在临时搭建的登记台后，蹄子灵活地翻动着羊皮纸册子，＂姓名、特长、原籍地！＂
灾民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他们排着队，有序地进行着登记。
在城门口，还摆放着一张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有金黄酥脆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有热气腾腾的肉汤，上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脂；
还有新鲜的水果，色泽鲜艳，让人垂涎欲滴。
很多灾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些食物，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
当他们得到允许可以享用这些食物时，纷纷围上前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们一边吃，一边感激地连连道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太感谢你们了，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饱的一顿饭了。”
一位灾民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啊，你们真是好人啊。”另一位灾民也跟着附和道。
阿尔巴斯注意到，这个自称贝利亚的书记官眼镜擦得一尘不染，胸前的羽毛笔插在镀金的笔筒里。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羊蹄修剪得圆润整齐，还涂着透明的护甲油——这在其他魔族领地简直不可想象。
＂请用些点心。＂
一个穿着围裙的羊头人侍女端着托盘走来，上面是热气腾腾的肉馅饼和蜂蜜茶，＂领主大人吩咐，所有灾民都要吃饱。＂
阿尔巴斯谨慎地接过食物，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微微一怔——这馅饼竟然是刚出炉的。
少爷小口啜饮着蜂蜜茶，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排队登记的队伍中，一个熔岩兽人突然跪地痛哭：
＂多谢灰烬魔王大人！我们已经三天没吃过热食了！＂
他身旁的几个同伴也红着眼眶，对着城堡方向行礼。
阿尔巴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几个骷髅侍者正在分发干净的毯子，地狱犬安静地蹲坐在一旁维持秩序，连最胆小的影魔孩童都被温柔对待。
这哪里是魔族领地？
地质风暴对他们的影响依旧存在，他们中的很多人实力十不存一，身体虚弱得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但在这里，他们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关怀。
灾民们开始进城。
阿尔巴斯扶着少爷走下马车时，鞋跟轻轻叩击在平整的黑曜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位见多识广的管家此刻却像个初入城的乡巴佬，眼睛微微睁大。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宽阔整洁的中央大道。
每隔十米就有一盏造型优雅的魔法路灯，灯柱上缠绕着开花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