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渊之手
午宴在伯爵府的正厅举行。
长桌上摆满了各类食物，从烤制的野兽肉再到还算新鲜的蔬菜沙拉，这里汇聚了奥克托伯伯爵领在冬季的所有美食。
维克多坐在洛白的右侧，举止优雅，眼神却时不时的扫向四周。
洛伦佐坐在洛白的左侧，轻松自在的切着牛排，时不时与洛白谈论起奥克托伯冬季的景色。
“这个烤鹿肉当属不错，”洛伦佐咬了一口，点头称赞，“果然还是靠近魔兽大森林的地方才能够捕获到如此品质的角鹿。”
“就算是王宫里的皇室贵族，恐怕也很难品尝到如此美味。”
洛伦佐很是喜欢这道鹿肉，忍不住又多咬了一口。
“能够让洛伦佐大人满意便好。”洛白朝着洛伦佐举杯示意。
“昨天刚从森林里带回来的，野鹿肉质鲜美，比家养的好吃多了。”
洛白回答得很自然，心里却在思考着那枚渡鸦徽记。
和艾丽娅交予自己的不同，那枚渡鸦徽记的颜色更淡，偏向于银色。
身边的这位洛伦佐，看样子与渡鸦商会渊源颇深。
维克多放下酒杯，开口道：“洛白伯爵，我很好奇，这些异族……他们在你的领地享受什么待遇？”
话音刚落，餐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洛白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不慌不忙地咽下去。
“和其他领民一样的待遇。”
“一样？”维克多眉头微挑，“这可不符合王国的传统做法。按照惯例，异族在新月王国，一般全都是奴隶待遇，伯爵大人怎么能……”
洛伦佐轻笑着插话：“传统嘛，总是要与时俱进的。维克多大人，你觉得呢？时代在变，墨守成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维克多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传统存在必有其道理。”
“异族终究是异族，给他们过多的优待，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王国历史上因为异族问题引发的动乱，难道您都忘了？”
洛白放下餐具，直视维克多的眼睛。
“维克多大人，昨晚如果没有这些异族战士，奥克托伯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死人可不会在乎什么传统不传统的。”
“那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维克多丝毫不退让，声音里带着教训的意味，
“长远来看，过度依赖异族力量，对王国的统治稳定并无好处。洛白伯爵，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考虑得不够周全。”
听到说教意味如此严重的话，洛白内心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保持着礼貌。
洛伦佐悠闲地擦拭着嘴角，笑容依旧温和。
“两位，吃饭的时候讨论这些沉重话题，会影响消化的。而且这烤鹿肉这么香，冷了就可惜了。”
他转向维克多：“维克多大人，我记得你还有其他几个领地要巡视吧？”
“其他领地同样遭受到了猪头人的袭击，维克多大人现在是否应该立刻过去巡视，安抚民心才是呢？”
维克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忍不住皱眉。
猪头人昨夜袭击了奥克托伯伯爵领，旁边的几个领地也同样遭受到了袭击。
相比起奥克托伯伯爵领，现在立刻动身去其他领地巡查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万一收不上其他领地的税金，身为税务使的他，可保不准就要人头落地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昨夜猪头人袭击了几个领地，我还得去其他领地进行巡查。”
他起身向洛白行礼：“洛白伯爵，有关奥克托伯伯爵领的税务事宜已经处理完毕。”
“但我还是要奉劝洛白伯爵一句。”
“千万不要引火自焚。”
“我还希望您能继续为王国的繁荣尽上一份力。”
维克多深深的看了洛白一眼，身为偏远领地的领主，这家伙似乎还不清楚目前王国内部的情况。
“自当如此。”洛白同样起身回礼。
“我们走！”
维克多大手一挥，带着手下急匆匆的离开。
他还要前往其他领地进行巡视，没有多余的时间留在奥克托伯。
此刻偌大的餐厅只剩下洛白和洛伦佐二人。
洛白慢悠悠地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推向洛伦佐。
“怎么样？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打算说些别的话题了吗？”
洛伦佐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即饮下，又用刀插起一块鹿肉。
“自然。”
“渡鸦商会跟洛伦佐大人，居然同时盯上了奥克托伯伯爵领这样一个边缘领地。”
“你们的目的，肯定不简单吧。”
洛白收起脸上温和的笑容，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你和艾丽娅，都是奉命行事，对吗？”
洛伦佐手中的插着鹿肉的小刀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是个聪明人，洛白伯爵。”
“比我想象中的更要聪明。”
“如果你真如传言中一样，是个白痴。”
洛伦佐笑容不减，眼神中却多了几丝怜悯，“那么从今往后，这个世界就不会再存在洛伦佐这个名字。”
洛白眯起眼睛。
“哦？”
“有个名叫洛伦佐的倒霉蛋，将会在奥克托伯伯爵领不幸殒命。”
“而后，洛白伯爵将会带领奥克托伯伯爵领，成为新月王国边境最重要的领地。”
洛白微微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王国的一个边境小领地，靠近魔兽大森林，老伯爵身死，继承人是个白痴。
这简直就是在告诉某些人，这里就是一块巨大无比的肥肉。
眼前的洛伦佐，就是被派遣到这个地方，取代自己的人选。
看样子，艾丽娅和洛伦佐背后的势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位高权重。
“让我猜猜，是王室的成员吧。”洛白悄无声息的端起酒杯，话语中满是试探。
“你确实很聪明。”
洛伦佐眼中闪过惊讶，随即笑了起来。
“看样子不用我再额外的跟你解释了。”
“你应该知道，王室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人坚持传统，排斥异族。”
“也有人认为，王国需要新的力量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而现在，挑战已经来了。”
“挑战？”洛白抬起头，问道。
“没错。”洛伦佐的声音压得很低，
随后靠近到了洛白的耳侧，缓缓吐露出了四个字。
“深渊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