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苍之秘

“青岚？！“

普行的身体瞬间绷紧，源力在经脉中奔涌，随时准备爆发。叶尘三人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玄黄战旗、永夜之力和月华灵光同时亮起，将昏暗的密室照得五彩斑斓。

青岚——第五源神，八大背叛者之一——却只是疲惫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她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袭简单的青衣，长发随意挽起，面容秀美却带着深深的倦意，完全不像一个站在诸天巅峰的源神强者。

“十万年了，师尊还是这么警惕。“青岚的声音轻柔如风，“不过也难怪，毕竟我们八个...确实背叛了您。“

普行没有放松：“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青岚摇头，指向密室中央的黑色水晶，“我是为了它——'上苍之眼'。“

众人的目光转向那颗悬浮的黑水晶。近距离观察，可以发现水晶内部有雾气流动，时而凝聚成眼睛的形状，时而又散开如烟。仅仅是看着它，就让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上苍之眼？“普行眯起眼睛，“上苍之上存在的监视器？“

青岚点头：“当年黑暗动乱结束后，太虚将它安置在这里，用星辰锁链连接七大时空节点，源源不断地汲取各个时代的气运，供养上苍之上的存在。“

普行走近几步，仔细检查水晶和锁链。果然，每根锁链都延伸进虚空，连接着未知的时空。其中一根锁链上，他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叶尘出生的那个小山村！

“太虚好大的手笔。“普行冷笑，“为了长生不死，不惜献祭诸天万界。“

“不只是他。“青岚苦笑，“八位源神中，除了我和星陨，其他人都已经彻底被黑气侵蚀，成了上苍之上的傀儡。“

普行猛地转头：“你和星陨没有背叛？“

“不，我们确实背叛了。“青岚眼中浮现痛苦之色，“当年在黑气侵蚀下，我们都对您出手了。不同的是，我和星陨后来清醒过来，一直在暗中对抗太虚。“

普行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按在青岚额头。后者没有反抗，坦然接受检查。源力流转间，普行确认她没有说谎，体内也确实没有被黑气侵蚀的迹象。

“为什么选择现在现身？“普行收回手，仍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青岚从怀中取出一物——一盏青铜灯，正是月华仙子从月神族遗迹中带出的那盏。

“月华...她还活着？“普行略显惊讶。

“活着，但情况不妙。“青岚轻抚灯身，“她在遗迹中发现了关键证据，证明太虚与上苍之上的交易细节，因此遭到追杀。我救下她，但她的神魂已被'噬魂咒'侵蚀，我只好将她封在灯中温养。“

普行接过青铜灯，神识探入，果然感应到月华仙子微弱的气息。灯身上刻着的月神族符文已经黯淡无光，显示内部的人儿状态极差。

“需要月神族的秘法才能救她。“青岚说道，“但我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一直等您来。“

普行点头，将灯小心收好：“继续说上苍之眼的事。“

青岚指向黑水晶：“通过它，可以观察到上苍之上的部分情况。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它能显示被黑气侵蚀的人。“

说着，她将手按在水晶上。黑水晶内部雾气翻腾，逐渐显现出神庭九重天宫的景象。七大源神（除了青岚自己）的身影一一闪过，每个人体内都缠绕着浓郁的黑气，尤其是太虚，几乎已经与黑气融为一体。

“果然如此...“普行喃喃道。这与他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一致。

画面一转，出现了十位大帝的身影。其中两人体内同样有黑气流动，印证了普行之前的发现。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画面中出现了叶尘的身影！他体内虽然没有被黑气侵蚀的迹象，但玄黄战旗的旗杆底部，却缠绕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黑线！

“这不可能！“叶尘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我从来没有...“

普行抬手示意他冷静，转向青岚：“解释。“

“玄黄战旗...不是自然选择叶尘的。“青岚艰难地说，“是太虚暗中做了手脚。他在天兵冢中动了手脚，确保战旗会选择具有叶氏血脉的人。“

“为什么是叶氏血脉？“夜无双冷声问。

青岚看向普行：“因为叶氏一族，是师尊当年留下的另一支血脉后裔。“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叶尘头晕目眩。他是...普行前辈的血脉后裔？

普行却显得相对平静：“继续说。“

“太虚发现这点后，故意让玄黄战旗选择叶氏族人，目的是通过血脉联系，慢慢侵蚀师尊您的神魂。“青岚解释道，“但他没想到，师尊您提前苏醒，而且找到了叶尘。“

普行沉思片刻：“所以太虚最后说'游戏才刚刚开始'，是指这个？“

青岚点头：“他相信，只要叶尘继续使用玄黄战旗，黑气就会通过血脉联系，逐渐影响您。“

密室陷入沉默。叶尘脸色苍白，双手微微发抖。如果青岚所言属实，那么他不仅不是普行的助力，反而可能是一颗定时炸弹！

“前辈，我...“叶尘声音嘶哑，不知该如何自处。

普行拍拍他的肩膀：“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他转向青岚，“有解决办法吗？“

“有，但很危险。“青岚指向七根星辰锁链，“必须切断上苍之眼与各个时空节点的联系，然后摧毁它。但这会立刻惊动太虚和上苍之上的存在。“

“七根锁链，七个节点...“普行若有所思，“除了叶尘的出生地，还有哪些？“

青岚依次指出：“龙族圣地、月神族遗迹、暗夜谷、天兵冢、星辰殿，以及...“她顿了顿，“虚无禁地。“

“虚无禁地？“普行眉头一皱，“那里有什么？“

“知天族的最后传人。“青岚郑重地说，“也是预言的守护者。“

普行眼中精光一闪：“白璃还活着？“

“您认识她？“这次轮到青岚惊讶了。

“十万年前的老朋友。“普行简短回答，“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我去虚无禁地找白璃；青岚继续潜伏在神庭；叶尘你们三人前往月神族遗迹，寻找救治月华的方法。“

“前辈，那我体内的...“叶尘担忧地看着玄黄战旗。

普行伸手按在战旗上，源力流转间，暂时封印了那丝黑线：“暂时无碍，但尽量少用战旗力量。等我们集齐所有条件，就能彻底清除这隐患。“

青岚补充道：“我会给你们一份月神族遗迹的地图，以及通行令牌。记住，遗迹中有'月读镜'，是救治月华的关键。“

商议既定，青岚突然跪在普行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师尊，当年背叛之罪，青岚万死难辞其咎。待大劫过后，甘愿受罚。“

普行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起来吧。若真如你所说，当年你们是被黑气侵蚀...那这笔账，该算在上苍之上头上。“

青岚起身，眼中含泪：“多谢师尊宽恕。“

“别高兴太早。“普行严肃地说，“等一切结束，我还是要好好问问，这十万年来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青岚破涕为笑：“随时恭候师尊责罚。“

时间紧迫，众人很快分头行动。青岚先行离去，返回神庭继续扮演她的第五源神角色。普行则带着叶尘等人离开星辰殿，重新制定计划。

“兵分两路。“普行在星陨台上说，“我去虚无禁地找白璃；叶尘你们三人前往月神族遗迹。敖曦和四名龙卫随行保护。“

“前辈，虚无禁地听起来就很危险...“沐雨担忧地说。

普行笑了笑：“对别人来说确实危险，但我和白璃...有些交情。“

他详细交代了行动细节，特别叮嘱叶尘不要轻易动用玄黄战旗。最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交给叶尘：“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捏碎它，我会立刻赶到。“

叶尘郑重接过：“前辈保重。“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保持本心。“普行意味深长地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

虚无禁地，位于诸天万界边缘的破碎空间。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数漂浮的陆地碎片和扭曲的空间裂隙。时间在这里流动得异常缓慢，有时甚至会完全静止。

普行穿梭在空间裂隙间，轻车熟路地避开危险区域。十万年前，这里曾是一个繁荣的大世界，正是在那场与上苍之上的决战中，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熟悉的地方...“普行停在一块漂浮的陆地上，环顾四周。这块陆地上还保留着当年战斗的痕迹——一道横贯整个地面的剑痕，是他用混沌剑留下的；远处还有几个深不见底的掌印，则是太虚的杰作。

继续前进，普行来到禁地中央。这里悬浮着一座完好的白色宫殿，周围环绕着七颗微型星辰，组成一个保护阵法。

“知天殿...“普行轻声念出宫殿门楣上的古字。

知天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天生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年黑暗动乱前夕，正是知天族的预言让普行提前做了准备，否则败亡得会更快。

普行刚接近宫殿，一个清冷的女声就从里面传出：

“十万年不见，你倒是变老了不少。“

宫门无声开启，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出。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银发如雪，眼眸是罕见的淡金色，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白璃。“普行微微一笑，“你还是老样子。“

知天族最后传人白璃上下打量着普行，淡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宫殿内部比外观大得多，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法则。高高的穹顶上星光闪烁，四壁摆满了古籍和星盘。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漫天星辰。

白璃领着普行来到水池边：“看。“

水面泛起涟漪，显现出叶尘三人的身影。他们正在前往月神族遗迹的路上，看起来平安无事。

“你的新弟子？“白璃问。

“算是吧。“普行点头，“青岚说你是预言的守护者？“

白璃轻轻挥手，水池中的画面变化，显示出七根星辰锁链连接各个时空节点的景象：“'当七星连珠，上苍之眼睁开，吞噬者将降临'——这是知天族最后的预言。“

“吞噬者...上苍之上的存在？“

白璃点头：“它自称'终焉之主'，来自上苍之上的更高维度。对它来说，我们的世界不过是一顿美餐。“

普行皱眉：“有办法阻止吗？“

“有，但需要付出代价。“白璃指向水池，画面变成玄黄战旗的样子，“关键在于这个。玄黄战旗不仅是武器，更是钥匙——打开终焉之主囚笼的钥匙。“

普行心头一震：“太虚想释放它？“

“不，他想吞噬它。“白璃冷笑，“太虚的野心远不止长生不死。他想要终焉之主的力量，成为新的主宰。“

“疯子！“普行怒斥，“那种存在岂是凡人能掌控的？“

白璃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所以需要玄黄战旗，以及...叶氏血脉。“

普行沉默片刻：“叶尘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应该不知道。“白璃摇头，“叶氏一族在漫长岁月中已经忘记了起源，只记得世代守护某个使命。“

她走向一个古老的星盘，轻轻转动。星盘投射出诸天星图，其中七个光点格外明亮：“要阻止终焉之主降临，必须同时切断七根星辰锁链。这需要七位强者在七个时空节点同时出手。“

普行审视星图：“我、青岚、星陨、叶尘、沐雨、夜无双...还差一个。“

“敖曦。“白璃说，“龙族公主有祖龙逆鳞，可以暂时替代一位源神。“

“即使凑齐七人，同时切断锁链后呢？“

白璃沉默片刻，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卷古老的竹简：“这是知天族禁术——'轮回劫'。施展后，可以重置整个世界线，抹去终焉之主的一切影响。但代价是...“

“施术者的存在将被抹去。“普行接过话头，脸色凝重，“我知道这个禁术。当年你就提议使用，但我拒绝了。“

“因为那时你还有牵挂。“白璃淡金色的眸子直视普行，“现在呢？“

普行没有立即回答。十万年前，他确实放不下亲手建立的宗门和悉心培养的弟子。但现在...除了复仇，还有什么？

“叶尘他们...知道这个计划吗？“普行最终问道。

白璃摇头：“时机未到。“她突然咳嗽起来，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普行连忙扶住她：“你的身体...“

“知天族的代价。“白璃擦去血迹，“十万年来，我一直在维持这个世界的因果不崩溃，生命力早已耗尽。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普行心中一痛。当年活泼开朗的白璃，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别那副表情。“白璃勉强笑了笑，“能再见你一面，值得。“

她推开普行，走向宫殿深处：“跟我来，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普行跟随白璃来到一个隐秘的密室。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中央悬浮着一颗透明的水晶球，球内封存着一缕黑气。

“这是...“

“终焉之主的样本。“白璃严肃地说，“十万年前那场大战中，你从它身上斩下的一丝本源。“

普行靠近水晶球，那缕黑气突然活跃起来，疯狂撞击球壁，似乎想冲出来与他融合。

“奇怪...“普行皱眉，“它对我有反应。“

白璃点头：“因为你们已经...接触过了。“

“什么意思？“

白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从上苍之上的存在手中活下来？为什么它不直接杀了你，而是将你囚禁十万年？“

普行心头一震。这个问题他确实思考过，但一直没有答案。

“因为...“白璃深吸一口气，“它看中了你的身体，想把你培养成容器，降临我们的世界！“

仿佛印证她的话，水晶球中的黑气突然凝聚成一个小人形状，面目依稀与普行相似！

“这不可能！“普行后退一步，“我没有任何感觉...“

“仔细检查你的神魂深处。“白璃严肃地说，“特别是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区域。“

普行立刻内视己身。在神魂最深处，那道自我封印旁边，他果然发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黑气！这黑气巧妙地伪装成记忆封印的一部分，连他之前都没发现异常。

“什么时候...“普行脸色难看至极。

“十万年前就有了。“白璃叹息，“只是它潜伏得太好。我猜太虚也是发现了这点，才在玄黄战旗上做手脚，想通过叶尘的血脉激活它。“

普行尝试用源力清除那丝黑气，但刚一接触，就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那黑气已经与他的神魂部分融合，强行剥离会伤及根本。

“轮回劫是唯一解决办法。“白璃坚定地说，“重置世界线，一切从头开始。“

普行沉默良久，最终摇头：“还有别的办法。如果终焉之主想要我的身体，那我就主动引它出来，然后...“

“同归于尽？“白璃冷笑，“你以为我没想过？但它不会上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个让它无法拒绝的诱饵。“白璃看向水晶球，“比如...一个完美的容器突然失去抵抗。“

普行明白了她的意思：“假装被黑气完全侵蚀，引它降临，然后...“

“玉石俱焚。“白璃点头，“但这需要精密计划，而且...叶尘他们可能会成为牺牲品。“

普行断然拒绝：“不行。一定有其他办法。“

白璃没有争辩，只是疲惫地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把所有人都护在身后。“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普行连忙扶住她：“你需要休息。“

“时间不多了...“白璃虚弱地说，“终焉之主即将苏醒，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无论你选择哪种方法，我都会支持。“

她推开普行，走向水池。水面再次显现叶尘三人的身影，他们已经抵达月神族遗迹外围。

“你的这些小朋友...知道即将面对什么吗？“

普行摇头：“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白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希望到时候，他们也能理解你的选择。“

宫殿外，虚无禁地的天空（如果那扭曲的虚空能称为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从极远处传来，仿佛某个沉睡的巨兽正在翻身。

“它感应到你了。“白璃神色凝重，“快走吧，按计划行事。切断七根锁链前，不要再来这里。“

普行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十万年前的老友，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白璃最后的叮嘱：“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保持本心...“

这句话，竟和他对叶尘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