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很早就认识你了
陈绣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
“沈芥,对不起。”楼衔月道歉。
话说到这,陈绣不道歉场面就不好看了。
沈芥也不想给对方递台阶,这事还是她亲儿子自己开口说。
陈绣皮笑肉不笑:“沈芥同学,是阿姨误会你了。”
沈芥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没关系,你对不起的还有楼衔月,当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便多说。”
如果陈绣相信楼衔月,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可惜一个母亲连对儿子的一点信任都没有,不依不饶,让自己儿子在学校很难堪。
沈芥回到教室。
陈禹哲难的没睡,目光一直追随她:“怎么样?”
“和我猜的一样,不过已经解决了。”
沈芥回座位继续做题,上课老师讲老师的,她做她的竞赛题。
下午大课间,教室外突然吵闹起来,沈芥没理。
窗外走廊,一群男生站在窗口,江延舟对着那群男生道:“那个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就是我女朋友。”
他一副炫耀的口吻。
“真的假的?”好几个男生吹起了口哨。
陈禹哲从教室外进来,见一群男生猥琐地盯着沈芥。
她已经做题做到忘我境界,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为首的男生走到她旁边。
“沈芥,好久不见了,这是生气了?”
试卷投下影子,沈芥抬头,没想到是江延舟。
今天真是晦气,上午一遭,下午一遭。
“有事?”沈芥眉眼冷淡。
正好上课铃响起。
“我下回再来找你。”江延舟眉眼嬉笑,走到教室外,和他的兄弟炫耀。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可以啊,兄弟,追上市状元了。”
“你小子,怎么追的。”
江延舟得意道:“是她追的我。”
教室内沈芥又继续做题,江延舟这狗东西,一出现就打断她的思路。
“沈芥。”陈禹哲手指碰了碰她的肩头。
“怎么了?”沈芥回头。
“他谁啊?黄毛小子。”陈禹哲嫌弃。
“骂的真好,初中一个学校的,不熟。”
“你明天生日?”他又问。
“是吧,我不知道。”
沈芥从来都不惦记自己的生日,她过生日还是认识米葭之后才开始过的。
米葭向来注重仪式感,认识了米葭之后沈芥生命中才有挑选生日礼物这个事情。
“不知道?又是不知道,你和数学题去过一辈子吧。”
他蹙眉,趴下去睡觉。
沈芥:“?”
他这是生气了?在气什么?她又不是不记得他的生日,莫名其妙,这人真的很无常。
无常哥。
沈芥回头继续做题,这次一等奖的奖金有2500块钱,她一定要得到第一。
陈禹哲调整睡姿,头趴在手臂上,看着女孩纤瘦的背影,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甚至一点都不在意。
想起米葭说她家教严厉,怕是不出于爱的严厉。
重要的日子如果是欢乐的,就会成为令人期盼的日子。
沈芥连年蝉联第一,了解试卷出题人心思,却不了解自己的心思,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心里有点发酸,有点心疼。
竞赛就在他们学校实验楼举办,沈芥收拾东西,前去参加。
路上,碰见楼衔月,两人默契不再提早上的事情,沈芥当没这个事。
关于原生家庭这种无解的命题,除了朝前看不让自己沉溺于过去的被悲伤,除了把悲伤化成奋斗的力量,沈芥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她人生最大的障碍,性格里的敏感不安,几乎都是因沈家而起,而沈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只一味怪罪她为什么性格别扭,一点都不落落大方。
“沈芥,你会拿第一的,对吧?”
“我只能说我尽力。”
上一世这个时间,沈芥还读高一年级,这个比赛只限高二年级的学生参加。
楼衔月道了声加油,和沈芥进入考场。
初中全市各种联考,她蝉联第一,他一直是万年老二,因此挨了陈绣各种骂,他研究她的各科成绩,她没有偏科,甚至各科直逼满分。
他太想打败她一次让陈绣彻底闭嘴,承认她的儿子很优秀。
他上各种补习班,找各种名师,还是一直呆在第二名的位置,和第一名总是有着十几二十分的距离,他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一直蝉联第一。
当时正巧市数学竞赛考点在她的初中,他们第一次在同一个考场交锋,他第一次见到王冠不曾掉落的沈芥,不是想象中盛气凌人,没有蝉联第一的骄傲,甚至能在她眼里看到自卑和怯弱,见人连头都不敢抬。
陈绣还找人打听沈芥找的什么金牌教师,结果很打击他,她连学校举办的补习班都缺席。
中考结束选志愿的时候,得知她报的实中,他没有去一中,直接报实中,他的梦想就是打败她,哪怕考赢一次。
结果一开学她就跳级去了高二,让他永远都没有打败她的可能。
后来一步步接触下来,他觉得自己很是可笑,他一直想打败的人在拓宽人生的边界,逃离各种束缚,找回真实的自我。
而他在局限在只想打败她这条狭窄的道路上,为的只是让陈绣满意,他的所有道路都是家长的选择,陈绣把他的人生道路当成是自己的。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没有自我意识,他突然泄了气,他究竟想要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
今后无论有没有和沈芥同班,他再也不要把她当假想敌了。
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呼呼转着,时不时发出卷子哗哗翻动的声音。
沈芥坐在最前排,正在转笔,看起来像是遇到难题,结果下一秒,她就站起来交卷了,而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还未下课,沈芥打算先回宿舍洗澡,不愧是竞赛卷,有点难度。
才三天没有做任务,人闲了下来,却总觉得不踏实,天空又下起了小雨,她没有带伞,坐在走廊。
从这个角度抬头,刚好能看见她的教室,还有手肘撑着脑袋不想上课的陈哲禹。
难得上课没睡觉,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学习,他架子鼓打的那么好,机车也开的不错,学习能力理应不差,却不想学习。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烈,陈哲禹注意到她。
蒙蒙细雨中,四目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