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2章 太子驾到
田见秀的计谋比预想的还要成功。趁着玄军主力被调往山西,他和李过率领的四万精锐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短短几日内便攻下了数座城池。
彰德府的朱国柱和威远府的章于天猝不及防,节节败退。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三万五千大顺精锐已如洪水般涌入两府境内。
与此同时,太原方向的战事也陷入了胶着状态。
多铎在铁岭关被陈永福阻击两日,错失了包抄李自成的最佳时机。当他终于与阿济格、吴三桂会师时,已经找不到李自成主力的踪迹。
“该死!”多铎狠狠地捶打着案几,“李自成这厮,当真狡猾!”
李自成早已料到这一点。他留下李若星、韩文铨和陈永福共计两万五千人马驻守太原,其中还有三千老营精锐。这些人马不仅守城有余,还能随时出击骚扰玄军。
陈永福更是在东山和晋水西岸修建营寨,形成了犄角之势。玄军想要强攻,就必须分兵。但分兵后又担心被各个击破,投鼠忌器之下,只能干瞪眼。
“不能轻举妄动。”阿济格看着太原城高耸的城墙,沉声道,“万一李自成主力还在城中……”
“那就试探一下。”多铎咬牙道。
然而几次试探性进攻都被打退,玄军损失不小。多铎和阿济格只得让吴三桂去攻打周边县城,自己则死死盯着太原城。
北面的豪格也在护疆营遭遇明军阻击,寸步难行。原本势如破竹的玄军,竟在短短几日内陷入了困境。
南京,永昌坊。
“恭顺侯,可是有北地塘报?”吴三辅急切地问道。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就为了打听北方的战况。
吴汝征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看着焦急的吴三辅,不紧不慢道:“鞑子这回是真栽了。被流寇引入山西,结果让人家精锐反攻怀庆。现在连祖可法都被活捉了。”
“什么?”吴三辅猛地站起,“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止如此。”吴汝征放下茶杯,“听说史可法和高宏图已经联名上奏,要趁机北伐。”
正说着,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名声:“太子驾到!”
朱慈烺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众人连忙行礼。
“都坐吧。”朱慈烺示意众人就座,接过黄小宝递来的奏章。
手里捏着一份河南巡抚吕大器递来的奏折,详细记录了大顺军的反攻战况。另一份则是史可法和高宏图的联名奏章,提议趁机北伐。
朱慈烺仔细阅读着奏章,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堂内一片寂静,众人屏息等待他的决断。
朱慈烺将三份奏章看完,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大功堂内回荡。
“形势大好啊!”他将奏章递给黄小宝,目光扫过堂内众人,“传给诸位看看。”
堂内气氛凝重,众人神色各异。这些日子以来,鞑子在北方肆虐,不仅强占土地房屋,非要挖了圣人的遗骨。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终于遭到了反噬。
“千岁爷……”吴三辅捏着吕大器的奏章,眉头紧锁,“末将倒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金玉和、祖可法两部汉军实力有限,不过千把人马,就算全军覆没也伤不了鞑子根基。”
朱慈烺转头看向曹友义,“曹卫帅怎么看?”
曹友义神情复杂地摇头,手指轻叩桌面:“确实悬。流寇在怀庆等地打得顺手,不过是没遇上鞑子主力。若遇上了……”他顿了顿,“恐怕早就败了。”
堂内一时寂静。朱慈烺目光投向朱纯杰,后者虽然还未看到奏章,但他掌握着许多机密情报。比如吴三桂和阿济格部的具体位置、兵力部署,甚至作战计划,他都了如指掌。
朱纯杰沉吟片刻:“流寇或许能得意一时,等阿济格军队从山西进发,局势必然逆转。鞑子主力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如果我们加入呢?”朱慈烺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可我们的精锐都在江南啊。”吴三辅一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而且这些兵马也未必能与鞑子抗衡。”
确实,为了分田分地,朱慈烺已将克难新军六个师全部调往南京周围整训。汉水以北只剩下登莱七卫的万余人马,以及苏观生的抚标和沈廷扬的东海水师。
朱慈烺冷哼一声:“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许定他们手中可有十三万精兵。每月耗费本宫二十万两银子,总该出点力吧?”
“他们恐怕不会答应。”曹友义摇头,“这些人各自占据一方,养兵自重,对抗鞑子这种事……”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通报声。吴襄和李若琏联袂而至,朱慈烺挥手免去他们行礼,示意入座。
“诸位,”朱慈烺环视众人,“鉴于目前形势,我必须发起这场北方战役。由黄得功等五位总兵出兵,直指幽燕。”
堂内一片哗然。吴襄和李若琏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决定。
“为激励他们,”朱慈烺继续道,“本宫还会约定,先入燕者为王!”
“千岁爷这是要效仿楚怀王?”吴襄忍不住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朱慈烺轻笑:“我可不是那个软弱的王爷,他们也不是刘项。”
“那他们怎会愿意出兵?”李若琏皱眉,“可是那群异族。”
“他们会的。”朱慈烺转向吴襄,“老将军,祖可法即将押解至扬州,劳烦您走一趟,将他与金之俊、孙之獬一同接来。”
“一同接来?”吴襄眉头微皱。
“对,还请您当一回说客,与祖可法好好谈谈。”朱慈烺意味深长地说。
“千岁爷打算招降祖可法?”
“他难道想为鞑子殉节不成?”朱慈烺反问,“我要让他用战功洗刷罪名。”
吴襄若有所思,起身道:“那老夫今日就动身。”
“三辅,你也一同前往。”朱慈烺又吩咐道。
待吴家父子离开,朱慈烺对堂内剩余众人布置任务:“现在说说先入燕者王的事。纯杰去龙阳寻成国公,恭顺侯去山东见史可法和刘泽清,镇海侯先去扬州见本宫干姐姐,再去见干姐夫,之后赴任海州,担任山东军务最高统领。”
众人领命而去,大功堂内渐渐安静下来。朱慈烺独自立于窗前,望着北方的天际。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地上,显得格外孤寂。
这一盘大棋,他已经布局许久。祖可法的到来,正是最后一枚关键的棋子。
第二天一早,朱慈烺召集众臣,开始部署具体事宜。
“黄得功部从扬州出发,高杰部从河阳出发,刘良佐部从龙阳出发,刘泽清部从海州出发,许定部从青林出发。”朱慈烺在地图上指点,“五路大军,分进合击。”
“千岁爷,”黄小宝提醒道,“这五位总兵各自为政,若是不听调遣……”
朱慈烺打断道:“无妨,他们会听的。”
“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本宫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朱慈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而且,本宫还准备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