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返宗门，低调发育
崖底的日子，意外地并未持续太久。
苏晚卿发现，玲珑镯简直是个作弊器。那汪灵泉不仅能疗伤，泡在里面修炼，效果比干巴巴地打坐吸收天地灵气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更离谱的是，当她意识集中时，似乎能进入手镯空间内一个特定的区域——一个空旷的、弥漫着比外界浓郁数倍灵气的“修炼静室”。
虽然静室目前看起来简陋无比，但灵气浓度可以用意念微调，最关键的是，在这里运转《多情诀》，效率高得吓人。
当然，代价就是情绪消耗极大。
为了驱动功法，苏晚卿不得不反复“回味”原主和自己那些糟心的经历。凌天宇的嘴脸、宗门弟子的嘲笑、坠崖的失重感、对未知的恐惧、对力量的渴望……这些情绪如同柴薪，被《多情诀》这口诡异的炉子不断燃烧，转化为修为。
“别人修炼费灵石，我修炼费脑子，还特么是往负面情绪那条道上一路狂奔……”苏晚卿不止一次在修炼间隙，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对着灰蒙蒙的空间吐槽。
几天下来，她觉得自己快精分了。一会儿是恨不得手撕仇人的暴躁老姐，一会儿又是对前途感到迷茫的忧郁少女，偶尔还得强行回忆点前世加班的痛苦来凑数。
但效果也是杠杠的。
短短五天，靠着灵泉滋养肉身、静室加速修炼，再加上《多情诀》这种堪称“情绪榨汁机”的功法，她体内的灵力从无到有，再到充盈，竟然一路冲到了练气三层巅峰，距离练气中期仅一步之遥。
这速度，传出去恐怕能吓死一票外门弟子。要知道，原主卡在练气一层好几年，连门槛都没摸到。
“练气中期……应该够用了吧？”苏晚શ્રી感受着丹田内逐渐汇聚的气旋，估摸着。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崖底。虽然有玲珑镯，吃喝不愁，修炼也快，但与世隔绝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更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方便她调查原主被害的真相，以及……寻找那个可能把她推下来的混蛋。
青云宗，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
不过，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一个“已死”的外门弟子突然活蹦乱跳地出现，还修为大进？太扎眼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她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低调，苟住，才是王道。
“杂役处……”苏晚卿脑中闪过这个地方。
青云宗等级森严，外门弟子之下，还有大量的杂役，负责宗门的各种粗活累活，地位最低，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原主虽然是外门弟子，但也只是最底层的那种，跟杂役的待遇差不了多少。
躲在杂役处，无疑是目前最安全、最不引人注意的选择。
打定主意，苏晚卿不再犹豫。她最后一次泡在灵泉里，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将那处理过、勉强烤熟的狼肉收进玲珑镯的角落——虽然空间能保鲜，但这玩意儿她真不打算再碰了，聊胜于无吧。
接着，就是离开崖底。
这崖壁陡峭光滑，对普通人来说是绝路，但对练气期的修士而言，只要小心些，并非无法攀爬。苏晚卿调动体内灵力，汇聚于手脚，顿时感觉四肢充满了力量，指尖也能牢牢抓住岩石的缝隙。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上攀爬。
过程比想象中要艰难。灵力运用还不熟练，好几次差点失手滑落，吓得她心脏狂跳。体力消耗也极大，爬一段就得停下来，靠着岩壁喘气，顺便从玲珑镯里舀一捧灵泉水补充体力——奢侈得令人发指。
“这要是让别的修士看见，怕不是要当场骂娘……”苏晚卿一边爬一边苦中作乐地想。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当她终于抓住崖顶边缘，翻身滚落在地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形象更是狼狈不堪。衣服本就破烂，经过一番攀爬更是成了布条装，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活像个刚从哪个土匪窝里逃出来的小乞丐。
她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头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咦？哪来的小乞丐？胆子不小啊，敢跑到后山禁地附近来？”
苏晚卿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
只见两个穿着青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惊奇地看着她。看他们腰间的佩剑和略显倨傲的神情，显然不是什么底层弟子。
麻烦了！她现在这副尊容，怎么解释？
苏晚卿脑子飞速运转，立刻低下头，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用尽可能细弱、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两……两位仙师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山下的村民，家里遭了灾，想……想进山找点吃的，迷路了才走到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两人。这两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修为大概也就练气三四层的样子，脸上带着几分属于年轻人的傲气和……不耐烦。
其中一个稍高些的弟子皱了皱眉：“山下村民？这里可是青云宗地界，后山更是禁地，擅闯者按门规处置！赶紧滚！”
另一个圆脸弟子则多打量了苏晚卿几眼，虽然她脸上脏兮兮的，但隐约能看出底子不差，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使刻意做出怯懦的样子，也透着一股不同于普通农家女的灵动。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行了师兄，一个小丫头而已，估计真是不小心闯进来的。喂，小乞丐，赶紧下山去，别在这儿乱晃，要是被巡山的执事看到，有你好果子吃！”
苏晚卿心中微松，看来这两人虽然傲气，但还不算太坏。她连忙点头如捣蒜，继续扮演着惊恐无助的小可怜：“是是是，谢谢仙师，我这就走，这就走！”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故意踉跄了一下，低着头，沿着两人示意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跑去。直到感觉那两人的视线离开，她才稍稍放慢脚步，拍了拍胸口。
好险！差点开局就暴露。
看来这青云宗，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她不敢再走显眼的大路，而是钻进旁边的密林，凭借着原主对宗门外围环境的模糊记忆，以及练气期修士远超常人的感知，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有人的地方，朝着记忆中杂役处所在的方向潜行。
杂役处位于青云宗最外围、最偏僻的山脚下，环境简陋，灵气稀薄，与内门、外门那些仙气缭绕的山峰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居住着数百名杂役，大多是些没有灵根的凡人，或是资质极差、修炼无望的低阶修士后代，干着挑水、劈柴、洗衣、打扫之类的杂活，换取微薄的报酬和宗门的庇护。
当苏晚卿灰头土脸地出现在杂役处的管事房门口时，负责登记的老管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自己找上门来想混口饭吃的流民，他见得多了。
“姓名？”老管事声音嘶哑，透着一股麻木。
“苏……苏七。”苏晚卿临时编了个名字。苏晚卿这个名字，在凌天宇退婚风波后，在外门也算小有名气，还是避开为好。至于为什么叫苏七……纯粹是瞎起的，没什么特别含义。
“年龄？”
“十六。”
“有什么特长？”
“……能吃苦，有力气。”苏晚卿想了想，实在编不出什么高端的技能。
老管事终于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虽然瘦弱，但眼神还算清明，不像那些好吃懒做的，便随手丢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和一个灰色的布袋。
“喏，身份牌，还有两套衣服，自己去找地方住。西边那排房子还有空位。明天卯时，到前院集合听安排，别迟到，迟到没饭吃。”
说完，便不再理会苏晚卿，继续低头打盹。
苏晚卿接过东西，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铁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柒”字。布袋里的衣服粗糙得硌手，一股子陈旧的味道。
她按照老管事的指示，来到西边那排低矮破旧的屋子。这里果然还有空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仅能容纳一张硬板床和一张小破桌子的隔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条件是艰苦了点，但苏晚卿却松了口气。
总算……暂时安顿下来了。
她关上门，将那块写着“柒”的铁牌挂在门上，然后迅速从玲珑镯里取出干净的水和毛巾，把自己从头到脚擦洗了一遍，换上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
看着镜子里（从玲珑镯里翻出来的现代小镜子）那个面黄肌瘦、穿着不合身灰衣的少女，苏晚卿扯了扯嘴角。
从社畜到废柴外门弟子，再到如今的底层杂役“苏七”。这身份转变，还真是……跌宕起伏。
不过，这样也好。
杂役处虽然地位低下，但也意味着更少的关注，更适合她隐藏实力，闷声发大财……啊不，是低调发育。
她现在是练气三层巅峰，距离中期只差临门一脚。只要稳住，利用玲珑镯的资源，突破筑基也并非遥不可及。
到那时，她才有真正自保和复仇的资本。
夜色渐深，杂役处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苏晚卿盘膝坐在硬板床上，没有立刻修炼，而是将意识沉入玲珑镯空间。
看着那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灵泉，感受着修炼静室里浓郁的灵气，还有那片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生机的灰色土地，她知道，自己最大的依仗就在这里。
“凌天宇，还有那个把我推下山崖的人……”苏晚卿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等着吧，这笔账，我迟早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多情诀》。
这一次，她调动的情绪不再仅仅是怨恨和愤怒，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未来的、隐秘的期待。
黑暗中，少女的身影被一层微弱的灵光笼罩，如同蛰伏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然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