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你我的迷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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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趣的记忆

在小学五年的生涯里,留下印象深刻的除了犯错、捣蛋和挨揍外,还有一些非常具有时代意义的事情发生。

作为一名80后,肯定都会记得一样东西,那就是小浣熊的干脆面,有没有吃到吐?肯定会有人吃到吐的,就为那一张圆形的塑料卡片,有叫它“旋风卡”的,还有称为“反斗圈”的,反正都是指的那一个小小的卡片。

之后这个小浣熊干脆面升级了活动,开始推出108梁山好汉人物卡,每袋附赠1张,包含宋江、朱贵等角色,需集齐整套可兑换神秘奖品。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去兑过这个神秘礼品,但我当时为了拆这个卡片,可是花了老多钱了,基本上所有的零花钱全部砸在这上面了,你说那一段时间,这家公司得多赚钱啊?

每天上学前几包干脆面,放学又来几包干脆面,闲着吃包干脆面,睡前还是干脆面,我现在不爱吃干脆面的原因,就是那会给吃的有点“伤”着了。

1998年的初夏时节,蝉鸣声裹挟着暑气撞进教室的玻璃窗。我蹲在教室后排的课桌下,攥着半块啃剩的干脆面,指尖摩挲着那张刚拆出来的「入云龙公孙胜」水浒卡。卡片边缘被口水浸得发软,塑料覆膜在阳光下泛着彩虹般的光晕——这是我这个月里从家门口小卖部买的第27袋小浣熊干脆面,也是我人生中第一张水浒英雄卡。

那年的电视里正播着央视版《水浒传》,但对我而言,屏幕上梁山好汉的厮杀远不如掌心巴掌大的卡片真实。小浣熊公司请来的画师们用油墨勾勒出的108将,仿佛被注入了魂魄:豹子头林冲的枪尖挑着寒霜,黑旋风李逵的板斧劈开云雾,连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时衣袂翻卷的褶皱都清晰可见。这些卡片比课本里的插图精致百倍,连人物靴底沾的泥点都像被风吹起的沙粒。

最初只是偶然。那天我撕开干脆面包装时,一张厚实的卡片“啪”地弹到课桌上。同学王勇的惊呼声立刻炸响:“卧槽!公孙胜!这可是梁山军师!”他一把抢过卡片,我眼睁睁看着他举着卡在教室里绕场三周,活像举着圣火的奥运选手。那天下午,我摸着空荡荡的口袋站在小卖部门口,捏着皱巴巴的五毛钱,第一次尝到了“得不到”的酸涩。

清晨六点的小卖部门口,总能看到一位裹着军大衣的老头蹲在水泥台上,脚边堆着半人高的方便面袋——那是他一大早顺路捡来的。最夸张的是村里的垃圾站,偶尔成箱过期变质的方便面桶堆成小山,苍蝇在发霉的面饼上嗡嗡盘旋,像在啃食一场盛大的狂欢。

我的书包内侧缝着三个卡袋,到学期末已经鼓得像塞了只仓鼠。但108将的缺口始终像幽灵般游荡:时迁总在关键时刻出现,林冲的枪尖永远差一寸刺中洪教头,而宋江的“及时雨”卡,成了全班公认的“诅咒”——谁拆出这张卡,第二天准会摔破膝盖或者被罚抄课文。

至此之后,集卡江湖藏着比水浒传更险恶的生存法则。

高年级的“卡王”张子顺掌握着地下交易网络,他能用十张普通卡换走别人攒了半年的“神行太保戴宗”。我和李承栋他们曾策划过“声东击西”:我举着“九纹龙史进”在操场高喊“谁要换鲁智深”,李承栋趁机翻进他家院子偷走“花和尚鲁智深”。那夜我们像特工队般匍匐在玉米地里传递战利品,却在交接时被张子顺他家的看门狗追出二里地,最后卡不但弄丢了,几人的裤裆还破了三个洞。

其实大家最痛恨的是“闪卡”。这种覆着镭射膜的卡片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全息幻影,武松的景阳冈上仿佛真有猛虎咆哮。全班只有班长贾鑫有张“宋江闪卡”,他总把它夹在语文书扉页,上课时故意把书页掀得哗哗响。某个早操前的黎明,我鬼使神差地撕开了他的课本——卡片碎成雪片般飘落时,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比秋风还冷。

多年后在同学聚会,李承栋醉醺醺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智多星吴用”:“还记得吗?咱们为这张卡往泔水桶里倒过三盆开水。”卡片边缘卷曲发黑,背面印着吴用的武器《七星剑》和必杀技《智取生辰纲》,油墨早已褪色,却仍能摸到当年凹凸的烫金痕迹。

那些被我们囫囵吞下的方便面,最终都化作了记忆的养料。小浣熊公司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们设计的不仅是卡片,更是一套精密的情感算法:用五毛钱的价格撬动收集欲,用稀缺性制造焦虑,再用社交货币完成成瘾闭环。当我们在课桌上用卡片摆出“梁山五虎将”的阵型时,何尝不是在复刻水浒英雄们排兵布阵的豪情?

我去年在闲鱼上看到有人叫卖《绝版水浒卡》,标价四万二。点开详情页的瞬间,我仿佛又看见那个蹲在垃圾堆里翻找卡片的少年——他沾满方便面粉的手指缝里漏下的,何尝不是我们这代人共同丢失的时光?

如今超市货架上的干脆面早已换成网红口味,但偶尔撕开包装时,我仍会下意识屏住呼吸。尽管知道里面不可能再有闪卡,但那种心跳漏拍的期待,就像童年时藏在铁皮盒里的玻璃弹珠,永远在记忆深处幽幽发亮。

前几天看到儿子在玩一些卡片,要来几张查看,发现是一些动画片“奥特曼”的卡片。经过跟儿子的交流得知,现下的孩子们只要就玩两种卡片,一种是男孩子玩的“奥特曼”卡,另一种是小女孩玩的比较多的“小马宝莉卡”。

随即我便上网查了一下,这些卡牌按稀有度分级(如小马宝莉的“辉月”“趣影”系列、奥特曼的“尊卡”),通过盲盒形式销售,刺激收集欲望。部分稀有卡(如小马宝莉黑背卡、奥特曼SP卡)成为社交交换的“硬通货。有一些孩子为获取稀有卡大量购买卡包,导致“废卡”堆积(如单学期丢弃数百张卡),就像我们小时候为了“水浒卡”丢掉干脆面是如出一辙。

这些制作卡牌的公司,竟然在卡牌直播间与二级市场推高稀有卡价格,诱导非理性消费,让一些孩子对此是深陷其中。并且渐渐集卡成为儿童社交核心活动,通过交换、对战建立同伴关系,部分班级甚至形成“卡牌小圈子”。

之后没多长时间,我又看到一个新闻:凭借奥特曼、小马宝莉等头部IP,卡游年收入超百亿元,2025年再度冲击港股上市。

唉,年入百亿,那我们小时候的“小浣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