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卖玉
魏晨回到了出租屋。现代世界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尘土和尾气味道，和他刚刚离开的那个清新世界截然不同。
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从狗嘴里夺下的【玉佩】。触手温润，边缘带着一点干涸的暗褐，那是血迹。
“这玩意儿…能卖钱吗？”这个念头再次，也是最强烈地冒了出来。
之前只是模糊的猜测，但现在，这块玉佩是唯一的实物证据，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可能性。
他需要钱，非常需要。
不仅仅是为了改善眼下的生活，更是为了在那个陌生的古代世界获得立足的资本。
他打开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映着他略显疲惫但又带着一丝兴奋的脸。
搜索框里，他敲下几个字：“古董鉴定黑市”。
正规渠道需要来源证明，他这块玉佩的来历根本没法解释——“我家狗从另一个世界叼回来的”？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
他需要的是那些不问出处，只看东西的地方。
一番筛选，他锁定了一个目标：城西，万隆杂品。名字普通，但在一些隐秘的网络论坛里，这个地方被提及过几次，据说老板“眼毒，手黑，但认货”。
魏晨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把玉佩小心地用布包好，揣进内兜，然后出门。城西的那个角落比他想象的还要破旧，街道狭窄，行人稀少。
万隆杂品店的门脸很小，玻璃上积着灰，看起来就像一家随时会倒闭的铺子。
他推门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叮铃】一声脆响。店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物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杂物堆得到处都是，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头发稀疏，戴着一副油腻的老花镜，正低头擦拭着一个黄铜物件。
“老板，收东西吗？”魏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那男人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眼睛扫了他一下，不大，但透着精明。“什么东西？”声音沙哑。
魏晨左右看了看，店里没有其他人。他走近柜台，压低声音：“玉。”
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做了个“拿出来”的手势。
魏晨深吸一口气，从内兜里掏出那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玉佩，轻轻放在柜台上。
老板拿起玉佩，动作并不快，但很稳。他没急着用放大镜，而是先放在手里掂量，感受质地和温度。
然后他凑近，仔细看上面的雕工和沁色，手指在边缘的血迹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哪儿来的？”老板随口问道，眼睛却没离开玉佩。
“家里传下来的。”魏晨按照预先想好的说辞回答。
老板嗤笑一声，抬起头，看着魏晨：“家里传下来的？这上面的血，看着可新鲜得很，最多不超过三天。你家祖宗刚出土？”
魏晨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家伙果然厉害。他干咳一声，换了个说法：“不瞒您说，这是我前两天在一个老地方偶然发现的。具体怎么回事，不方便细说。”
老板没再追问来历，重新低下头仔细看玉佩。“东西不错，北宋的风格，云纹龙首，玉质是和田青玉，可惜了…”他指了指边缘的几处细微划痕和那点血迹，“有破损，还沾了晦气玩意儿，价钱要打折扣。”
“您给个价。”魏晨的心提了起来。
老板放下玉佩，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千？”魏晨皱眉，这和他预期的差距有点大。
老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三万。”
魏晨的心猛地一跳，三万！比他累死累活干几个月工资还多！他强压住激动，故作平静：“才三万？这东西看着可不止…”
“小子，我这是，收的就是没名没姓的东西。”老板敲了敲柜台，“这玉佩放拍卖行，也许能拍更高，但你送得进去吗？你有证明吗？我收了也担着风险。三万，现金，爱卖不卖。”
魏晨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这块玉佩见不得光，能在这里换成三万现金，已经超出预期了。“行，三万就三万。”
老板从柜台下拖出一个旧皮箱，打开，里面是成捆的现金。他数出三叠，推到魏晨面前。“点点。”
魏晨拿起钱，快速数了一遍，没错。他把钱塞进背包，感觉沉甸甸的。
“以后有好东西，还可以来找我。”老板重新拿起那个黄铜物件擦拭起来，不再看魏晨。
魏晨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家昏暗的小店。走到阳光下，他还有些恍惚。三万块钱，就这么到手了。古代世界的一块破玉，在现代就能换来这么多钱。
“发了…”魏晨低声笑了出来，不是狂喜，而是一种计谋得逞的满足感。他原本对生活的绝望，此刻被一条清晰可见的财路取代了。
“倒爷，老子要做跨界倒爷！”他握紧了拳头。
回到出租屋，魏晨把三万块钱摊在桌子上，一张张地看。这笔钱不多，但在他眼里，这是启动资金，是撬动未来的第一个杠杆。
他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下一步计划。既然古代的东西在现代值钱，那么反过来，现代的廉价商品，在古代会不会是稀缺货？
他想起了石头村村民们对打火机、压缩饼干的好奇，想起了那个商人带来的盐巴和布匹受到追捧。
“对，以物易物，不，是以廉价换珍贵！”魏晨的思路清晰起来。他需要采购一批现代商品，带到古代去交易。
目标商品是什么？必须是古代稀缺或者没有，但现代非常廉价、容易获取的东西。而且要方便携带。
他拿出纸笔，开始列清单：
【精盐】：现代几块钱一大包的食用盐，提纯度远超古代的粗盐、官盐。这是硬通货，需求量大。虽然知道古代可能有盐铁专营，风险不小，但在偏远村落小批量交易，应该问题不大？先试试水。
【白糖】：同理，现代廉价的白砂糖，在古代绝对是奢侈品。
【打火机】：一次性的塑料打火机，成本几毛钱，但在古代，稳定方便的取火工具价值巨大。
【肥皂/香皂】：基础的清洁用品，古代肯定没有这么方便好用的。
【小镜子】：几块钱一个的小玻璃镜子，清晰度远超古代的铜镜。
【缝衣针/线】：现代钢针锋利耐用，远胜骨针或粗糙铁针。各种颜色的【棉线】也是好东西。
【廉价饰品】：比如几块钱的玻璃珠项链、塑料发卡，对古代女性可能有吸引力。
他规划了一下，决定先投入五千块钱进行采购。目标是量大、便宜、实用。
接下来的两天，魏晨跑遍了城市周边的批发市场和小商品城。他买了整箱的【打火机】、几大包【精盐】和【白糖】（用防水袋分装好）、几十块【肥皂】、上百个小【镜子】和【塑料梳子】、大量的【缝衣针】和各色【线团】。他还顺手买了一些颜色鲜艳的【玻璃珠】和几包【糖果】。
看着堆在角落里的两大包“货物”，魏晨露出了笑容。这些在现代社会毫不起眼的东西，即将跨越时空，去换取真金白银，或者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检查了一下背包，确认指南针、手电筒、备用电池、压缩饼干、水、急救包都齐全。
这一次，他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探险者。他是一个怀揣着明确目标的“倒爷预备役”。
魏晨站在房间中央，目光投向那片空无一物的墙壁，那里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他背起沉甸甸的背包，活动了一下肩膀。
该去“进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