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鼠契约
夏诺准备下楼的时候，听到安莎娜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
脾气还挺大的......他心想。
沿着楼梯回到二楼，之前来的客户已经走了，大堂里的大部分货架都是空空如也，很多标着价格的标签也已经被撕了下来，换上了‘售罄’。
大堂内不见猫娘乌玛的身影，柜台后库房的门虚掩着。
应该是去补货了.....夏诺本来打算先和乌玛打声招呼再离开，毕竟她已经负责了本来是属于自己的工作。
既然在补货，那就先不打扰了，等回来的时候，在黑巷给她带个惊叫起司蛋糕好了。
夏诺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楼梯继续下楼，穿过溶洞岩壁，来到了泛着波澜的墙面前。
食指摸了摸腰间的符文钥匙，他跨步向前，闭眼朝墙面走了上去。
一阵波澜过后，夏诺重新回到了破败的麋鹿药店大堂。
柜台前空无一人，提线人偶法洛斯不见踪影。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店外已经入夜，黑巷里各种摊位已经支了起来，热闹非凡。
夏诺拉了拉灰色巫师袍后面的宽大兜帽，戴在了头上，快步朝卡利西亚学派走去。
他打算先去学生宿舍看看，这个时间不知道加百列会不会已经回宿舍了，把星核交给他之后，自己还得抓紧赶回麋鹿，今天晚上开始尝试隐匿魔药的第一次炼制，早弄早完事儿。
学生宿舍没人......
自习室也没人......
夏诺转了两大圈，都没找到那熟悉的金发脑袋。
还剩最后一个地方，再找不到加百列就只能下次再来了，夏诺换了个方向，穿过满是荧光苔藓的长廊，朝公共区域走去。
公共区域高耸的圆形拱顶近在眼前，还没进去，夏诺就听到大厅里面传来一阵吵闹的欢呼声，其中还夹杂着辱骂。
大厅内堆满了围观的学徒，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战车从a1直线移动到a5！”
“哈哈哈哈哈哈哈，米娜女士，最多不超过五步，你的‘巫师’就要被我将军了，这局你要是再输，就已经是第五局了。”
“你身上的魔晶碎片应该已经全部输光了吧。”
“要是没有其他可以跟注的东西了，根据契约，这局结束之后你和你那个废物哥哥以后就是我的巫奴了。”
夏诺拨开围观的人群，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果然！
在围观人群的最深处，夏诺看到了那一抹金色的头发。
和平日里精神焕发的模样不同，人群中的加百列垂头丧气，看着非常萎靡。
夏诺上前拍了拍的他肩膀。
“发生什么事了？”
“夏诺？你......你怎么来了？”突然的招呼让原本在发愣的加百列一惊。
“麋鹿的工作结束了，我回来看看你，这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夏诺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巫师学徒，人满为患，除了三级的低等学徒以外，夏诺甚至还在人群中发现了几位二级中等学徒。
他们都围在大厅中央的一处‘巫师棋’棋盘旁边，正在观看着一次对局。
听到夏诺的发问，加百列有些支支吾吾。
“到底怎么了？”夏诺皱起了眉头，加百列的反应和平常完全不同，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一个洒脱的王子，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拘谨的神态。
“是米娜......”加百列指了指正在下棋的一位巫师学徒。
夏诺顺着加百列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人群围观中的棋盘两侧坐着两位巫师学徒，一男一女，女巫胸前别着一枚三等巫师学徒的徽章，对手胸前则是一枚代表着二级学徒的徽章。
女巫熟悉的背影和一头同样淡金色的短发，让夏诺认了出来，这是加百列的妹妹，米娜·吉尔伯特。
同样的皇室子弟，北方王国的小公主，和夏诺，加百列同一批进入卡利西亚学派的学徒，北方王国同一批学徒中唯一一个拥有13精神力资质，也是第一位晋升三等学徒的人，与夏诺和加百列相比，米娜就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今天我和米娜一起去上的公开课，结束之后路过公共区域，发现这里正在举办第127届巫师棋选拔赛，三个人为一组......”
夏诺知道巫师棋的选拔赛，这是由卡利西亚学派为首，和同样在内陆区域的其他三家巫师学派共同举办的一场大型交流会。
比赛从各自所属的学派里开始，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没有限制，三人为一组，率先赢得五局的队伍，可以晋级下一轮，通过层层选拔之后，各自学派中选出前两支队伍，前往巫师棋协会参加决赛，冠军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
往年的巫师棋决赛奖励各式各样，有可以提高精神力资质的药材，具有强大魔力的介质，除了这些以外，冠军还可以获得在各自学派图书馆的禁书区自由出入的权限，有效性一周。
奖励十分诱人，但也有代价。
凡是参加巫师棋选拔赛的学徒或者巫师，都需要和竞争对手签订一份名为‘老鼠契约’的协议。
这种协议具有很强的约束性，需要双方拿出身上的贵重物品进行押注，包括但不限于个人财富，魔法物品，或者是只有自己掌握的神秘知识，用来保证完成五局对弈。
如果身上的物品不够进行五局对弈，就必须以‘无条件接受优胜方要求’的筹码来进行对局。
“然后呢？你巫师棋下的一直很好，在学徒中也是小有名气的选手，现在这是怎么了？”夏诺追问道。
“一开始是这样的，我和米娜还有另一个学徒，一路连胜到最终选拔，非常顺利，但是最终选拔的时候，另一个学徒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面色发青，送到医务室急救去了......”
“组里少了一个人之后，就剩我和米娜两个人了，可‘老鼠契约’已经签订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但是对面的实力有点太强了，我连输了五局，‘老鼠契约’掏空了我所有的财产，米娜也一样，这是她的最后一局。”
“这局要是输了，除非我们能找到第三个人补上空缺，不然就得遵守‘老鼠契约’，完全服从对方的要求......”
随着加百列的话音刚落，正在与米娜对局的巫师开口嘲笑道：
“最后一步了，米娜女士，想必你身上已经没有可以支付‘老鼠契约‘的物品了吧，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只是来我宿舍照顾我一个星期的起居生活罢了，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你那个废物哥哥也就不需要给我当巫奴了，怎么样？考虑一下？”
棋盘对面的二级学徒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红色刘海遮盖下的三角眼微眯了起来，贪婪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米娜宽大巫师袍包裹下的娇小身躯。
“让你和你的‘老鼠契约’见鬼去吧，厄尔温，别用你那副眼神看着我，比下水道里泡了三天的死猪还要让我恶心。”米娜用精神力控制着棋子，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骂道。
满头红发的学徒厄尔温在听到米娜的咒骂之后，本就狭小的眼睛微眯了起来，道道寒光从眼睑处散开。
“这局结束之后，你们要是找不出第三个人顶上，不仅你得来给老子暖床，我还要把你那个废物哥哥做成巫奴，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王国里高贵的公主在‘欲望药剂’的作用下，变成下作的荡妇。”
夏诺循声望去，只见棋盘旁乖巧伶俐的米娜娇躯颤抖，额间香汗缓缓滴落，精神力控制的棋子不停的摇晃，没有落点。
他不懂巫师棋，但从米娜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估计是被对手逼入死局，好像已经无力回天。
夏诺看着米娜金色短发下的那张精致小脸，有些于心不忍。
在卡西利亚学派的这段时间，自己没少和加百列兄妹两人打交道，虽然米娜平日里来不怎么给自己好脸，偶尔嘴还挺毒的，但自己在宿舍里闭门研究水鬼魔药的时候，房门口除了加百列送来的食物以外，偶尔还会多出几本关于冥想法的书籍，上面用秀气的笔迹写着许多感悟。
得想个办法......
哪怕没有米娜的参与，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加百列因为‘老鼠契约’，而变成别人的巫奴。
怎么办......自己完全不懂巫师棋。
夏诺像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但又毫无办法。
“不好，要是精神力控制不住棋子，从棋盘上摔下来的话，会被直接判负！”
伴随着加百列的一声惊呼。
棋盘后的米娜寻找棋子落点无果，终于是顶不住压力，精神力一阵溃散。
“哈哈哈哈哈，准备好了吗？我会从最少剂量的‘欲望药剂’开始的！”厄尔温看到米娜要坚持不住了，忍不住大笑道。
就在米娜和加百列绝望的眼神中。
夏诺右手食指戒指上的红色宝石闪过一丝辉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夏诺耳边响起。
他瞳孔猛的收缩，是双月城里的阿梅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