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见小乔
江俊不禁将目光投向那名青衣少女。
不同于旁侧一众衣着素朴的武婢，那少女一袭碧色长裙，腰束细带，身形纤巧灵动。
肌肤如玉，眉眼弯弯，眸光流转间似盛满春水，带着几分天真未脱的灵动。
微微一笑，唇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如花绽开，又甜又俏。
她便是小乔。
只见小乔眨眨眼，笑着为孙尚香解围道：
“江公子一看便是翩翩君子，况且前日还救了郡主一命。小姐心怀感激，私下说些知心话，又有何妨？”
她语气轻快，笑意盎然，半点不将繁文缛节放在心上。
孙尚香闻言，轻嗔了一声，道：“乔姨，我不过是来道谢的，哪里说得上什么知心话！”
听得孙尚香一声“乔姨”，江俊心中便已了然这青衣少女的身份。
他神色一肃，向小乔盈盈一揖，恭声道：
“在下江俊，见过周夫人。早闻周公瑾雄姿英发，雅量高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领兵定乾坤，乃当世英杰。
“亦闻夫人琴艺冠绝天下，才貌双全，想来贤伉俪并肩，琴瑟和鸣，真乃人间佳话，令人钦羡。”
他心知，小乔这等美人，徒叹其容貌，只会流于轻浮。
唯有夸其夫、赞其才，方显谦逊有礼，进退得宜。
至于那句“钦羡”，却是有意留了几分余味。
表面听来恭维得体，细细一咂摸，“羡”字中却隐隐带着几分挑逗之意。
也不知小乔是否听出了此种意味，她只掩嘴轻笑，眉眼弯弯，宛若月牙倒挂。
“咯咯咯——”她笑得花枝乱颤，柔声道：
“昨日便听人说，江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见，果然连说话也这般叫人欢喜。”
小乔笑起来，半点没有寻常“夫人”的端庄模样，倒更像个活泼灵巧的邻家少女。
细看之下，她年纪不过双九，比孙尚香也大不了几岁。
难怪都说东吴爱萝莉啊。
江俊心中微动，暗道：东吴果然多佳人，且一个个明艳灵巧，言笑之间，便能叫人失了心神。
他神色自若，余光扫了一眼小地图，周围皆是“中立”黄色，小乔也不例外，显然对他这个外人，抱有提防之心。
江俊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敲起警钟——与江东女子打交道，须得加倍小心才是。
小乔毕竟是周瑜之妻，既然她开了口，那名年长的武婢纵有千般不情愿，也只能躬身退到一旁。
小乔拉起孙尚香的手，笑眯眯地道：“走吧！”
她边说着，边悄悄朝江俊眨了眨眼，神情俏皮，活脱脱一只灵巧的小狐狸。
孙尚香被她推搡着进了内院，回头轻声道：
“乔姨，你就在这内院等我吧，我很快就出来了。”
小乔忍俊不禁，轻轻推了推她纤细的腰肢，笑道：
“去吧去吧，瞧你急的。莫叫我久等，省得好奇心烧坏了。”
说罢，便扶着廊柱，含笑立于廊下，一副等着听闺中秘事八卦的模样。
江俊微笑拱手，向孙尚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孙小姐，请。”
孙尚香袍袖一拂，径自往里屋行去。
……
江俊步入房中，随手将门掩上，笑着说道：
“孙小姐，可是被吴侯禁足了？这才让周夫人设法将你带出？”
话音未落，他一转身，只见一道寒光逼面——
孙尚香手中匕首已抵在他喉咙之下，锋芒只差寸许，便要破肤见血。
江俊心头一凛，仰起脖子，不敢轻举妄动，苦笑道：
“孙小姐，你我无冤无仇，这是何意？”
“无冤无仇？”孙尚香冷笑，凤目含怒，“那我便割了你这淫贼的手与舌，咱们两清！”
江俊心中一跳，脑海里飞快回想，旋即想起前夜劫持之事——
这副身子的原主不仅动了手，还动了舌头，着实轻薄了她。
他忙赔笑辩解：
“我虽有错在先，可也算将功折罪了吧？小姐清誉未失，又何必咄咄相逼？”
孙尚香冷冷道：
“江俊，本小姐已经留你一命，你却胆敢踏入建业，可曾把我孙家放在眼中？”
江俊无奈叹息，道：
“昨日小姐也见着了，不过是形势所迫。待我兄弟们伤势稍愈，必即刻离开，永不再踏足江东半步。”
孙尚香闻言，冷哼一声，手中匕首更近寸许，锋刃挑破江俊皮肤，渗出一滴血珠。
她寒声道：
“你当这里是你那破山寨，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江俊被刺中喉结，此刻连唾沫都不敢咽，仍强自镇定，缓声道：
“小姐，咱们好歹也算同舟共济。若你今日杀我，出去后又该如何向外人解释？”
孙尚香眸色微冷，淡淡道：
“只需一句——你见色起意，意图轻薄我乔姨，我情急之下，将你当场斩杀。你说，江东之人，是信我这堂堂郡主，还是会信你一个死人？”
江俊心中暗骂：
“这孙小妹也太记仇了吧！早知今日会死，那晚索性就该来个一夜风流！”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面上却波澜不惊。
小地图上，孙尚香的标记依旧未转红色，说明她虽动怒，却并无必杀之意。
江俊沉声说道：
“的确是我曾失礼在先。小姐若心中难平，江俊愿死于此，不怨半句。只求一事——放我兄弟们一条生路。”
孙尚香闻言，心头微微一震。
昨日，她便觉这贼子有胆有识，却未料他竟能临死顾及同伴。
此人虽是草莽假扮的侠士，却也有几分真侠气。
她心中暗叹，手上动作却也跟着缓了缓。
匕首微微离开了江俊的咽喉，孙尚香收了力道，冷冷说道：
“若你肯替我办成一件事，我便饶你兄弟性命。”
江俊神情一肃，拱手道：
“小姐但请吩咐。”
孙尚香眼中寒意骤现，咬字如冰：
“替我——杀了刘备。”
江俊闻言，心中不禁一寒。
倒不是因为孙尚香让他去刺杀刘备。
他心知，孙尚香不甘为政治牺牲，欲断姻缘，自是情理之中。
真让他寒意透骨的，是昨夜戏志才那番话。
戏志才竟早已料到，孙尚香今日必会来寻他刺杀刘备。
这老狐狸，到底算计了多少步？
江俊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沉声问道：
“敢问孙小姐，为何欲取刘玄德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