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9:算命先生
冀县。
张半仙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已经得道飞升,成了仙师,有人说他去往别处游历,还有一种说法是张半仙不辞而别,是和一青楼姑娘偷偷私奔去了。
其中真真假假,不足为外人道也。
解决掉猴妖和胡三,江寒清理干净痕迹,确认县城没有妖气出没后,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幼童眨眨眼睛,以为自己走神了,刚才分明有一个老爷爷经过。
……
……
“老头儿,不准不要钱?”
街边,一个满脸疙瘩的泼皮握着钢刀,质问算命摊老头。
江寒看着泼皮,丝毫不慌,伸手虚引向对面座位,笑吟吟道:“请。”
泼皮见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丝毫不惧,当下起了兴致,哐啷一声,直接放下钢刀在桌面,直直坐下。
这一幕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江寒道:“小兄弟想算些什么?”
泼皮随口道:“你先说说我姓甚名谁。”
周围看客围观起来,想要看看这老头儿有什么本事在这里算命。
这泼皮看着可不好糊弄,若是个老骗子,这老头儿少不了一顿打,到时候自然是一出好热闹。
江寒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开口道:“你姓王名卫,小名铁铁,外号王铁牛。”
说罢,江寒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
泼皮薛鹏闻言面色一变,乳名和外号都被说中了。
见薛鹏坐挺直了身子,动作不再大大咧咧,把双臂搭在桌面。
周围看客意识到老头说中了,他们有些人认识泼皮薛鹏,知道他是铁刀门的一个帮派弟子,外号正是王铁牛,就是不知道乳名。
薛鹏道:“这些东西有心打听也都能知道,毕竟我在这青阳城混了这么久……”
江寒伸手打断他的发言:“你喜欢在回春坊的床榻上,被娇媚女子叫大铁……”
“打住!”泼皮薛鹏连忙开口阻止江寒说下去,后背冷汗直流。
江寒停顿一瞬,继续道:“你还喜欢娇小女子在耳边哈气叫爹爹……”
周围看客响起哄笑声。
“我信了!”泼皮薛鹏不敢再任由江寒胡说。
江寒道:“那小兄弟想算些什么?”
薛鹏道:“算算前程吧。”
江寒看了看四周:“但说无妨?”
薛鹏道:“但说无妨。”
江寒道:“你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
“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
“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
“而今父母双亡,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只能沉迷酒色财气,消解苦闷。”
听着老头儿悠悠嗓音,每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心口,泼皮薛鹏脸色变了又变,后背脊梁骨发寒。
见状,江寒脸不红心不跳道:“你命犯七杀,过于阳刚,所以克亲,在一甲子内都将流年不利。”
话落,泼皮薛鹏身形颓丧,脸色阴沉,身体佝偻起来,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他失魂落魄地丢下一两银子,转身离开,背影萧瑟如丧家之犬。
收起银子,江寒扶了扶“一卦一两”的白布黑字招牌,继续吆喝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说名算卦,不准不要钱。”
周围看客又惊又疑,有人惊为天人,有人不以为意,有人觉得是两人合作图谋不轨。
“麻烦让一让,我家小姐想要算上一卦。”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肌肉鼓鼓囊囊的大汉开口。
只见一蒙面女子从人群中走出,一袭淡雅青色长裙,身段窈窕,素色面巾上的眼眸宛若秋水。
“是柳老爷家的二小姐。”
周围看客惊讶。
柳家可是青阳城第一大家族,传承百年,根基深厚,这位二小姐因为天赋才情,被诸多士子文人追捧为梦中红颜。
江寒虚手向前:“请。”
柳家二小姐款款坐下:“见过先生。”
一股暗香浮动,顺风迎面而来。
江寒余光瞥了眼旁边魁梧大汉,其目光一直紧盯自己,若是有半分不对,定然会立刻出手。
“柳姑娘想算些什么?”
柳家二小姐道:“武道光景。”
周围看客闻言,开始小声议论。
江寒闭目沉默三息,在外人看来,他耳鬓皆白,一身白色宽松常服一尘不染,端坐在位,尽显高人风范。
睁开眼后,江寒道:“姑娘姓柳名云溪,家中富贵,六亲俱全,自幼天赋不凡……”
柳云溪身边的魁梧汉子闻言,眼神凌厉起来,这些话在他听来都是江湖套路,见人富贵,便尽说些好听的,低俗的骗人把戏罢了。
江寒不为所动,悠悠道了一阵后,话音突变:“但是。”
“这半年来姑娘常常半夜心悸,四肢发凉,药石无用,诸多珍惜灵药也只有缓解之能……”
随着江寒开口,魁梧汉子脸色大变,何人敢在柳家里安插眼线!
就在他准备捉拿之际,却被柳云溪抬手阻止。
江寒依旧平静,似乎没看到这一幕,继续道:“姑娘近一月以来,常常做梦,这梦不同寻常,非常古怪,好似被人垂钓……”
说到此处,柳云溪拳头攥紧,起身道:“还请先生移驾,去我柳家府邸一叙。”
魁梧汉子愣住,但听闻二小姐命令,只好在江寒起身整理后,亲自抱起算命摊的家当,跟在两人身后。
围观看客惊讶,这算命老头儿还真有些本事在身上?
黄家。
青砖高墙围出三进院落,红漆大门配铜钉,阶前蹲坐两只威武石狮。
绕过一面遮挡视野的横壁,庭院里立着几块嶙峋假山,池中锦鲤游动,水面泛光。
庭院廊柱皆涂抹暗红深漆,几个仆妇端着食盒快步穿过青石铺就的小路。
厢房里,左右退下。
包括魁梧汉子。
柳老爷陪在一旁,父亲在侧,柳云溪这才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瓜子脸,额头光洁,看着十八岁左右,她恭敬道:“这里安静,没有外人,还请先生继续诉说。”
江寒点点头,道:“这垂钓之梦古怪真实,好似真有鱼钩挂在你嘴里,每每惊醒你都后怕不已。”
“姑娘几番尝试,不得解脱,且怪梦频率越来越高,每次睡醒,都好似有一种亏空之感。”
柳云溪听到此处,当即心头一颤,娇声道:“还请先生救我!”
“我这怪梦未曾向外人透露,其中细节更是只有我一人得知,家父请的医师药师,尽皆无用。”
江寒淡淡点头:“你这怪梦并非寻常医药可以诊治,药石无用实属正常。”
说罢,江寒看了看房间四处布局,摇头道:“只怕姑娘是中了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