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镜像时痕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陆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掌心的时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仿佛要烧穿他的手掌。门上的逆向时痕标记开始旋转，发出诡异的蓝色光芒。
【警告！时空紊乱加剧】
【检测到相同时间信号】
【极度危险！立即撤离！】
系统的警报在脑海中炸响，但陆川已经无法回头了。钥匙自动旋转，门锁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入门内。
白光。刺眼的白光。
陆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圆形房间里。没有窗户，没有家具，只有无尽的白色。房间中央站着一个少年，背对着他。
“终于来了。”少年说，声音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简直像是从陆川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少年缓缓转身，陆川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五官，同样的轮廓，唯一不同的是眼神。这个“陆川“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像是经历过无数残酷战斗的战士。
“你...是谁？”陆川握紧匕首，时痕能量在体内奔涌。
“这不明显吗？”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陆川。或者说，另一个你。”
他举起右手，掌心朝外。陆川的血液几乎凝固——那个手掌上也有一个时痕印记，但纹路是逆向旋转的，就像门上的标记一样！
“不可能...”陆川后退一步，“这是什么把戏？暗影会的幻术？”
“幻术？”镜像陆川讥讽地笑了，“你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一个普通高中生突然获得时间能力？遇到时空守望者？被暗影会追杀？”
他向前走了一步，陆川立刻感到掌心的时痕剧烈震动起来。更可怕的是，整个房间开始扭曲变形——墙壁像液体一样波动，地面起伏不定。陆川看到自己的手在年轻和衰老之间快速切换，衣服时新时旧，连呼吸都在急促和缓慢间交替。
“感觉到了吗？”镜像陆川停在几步之外，“两个相同的时痕不能存在于同一时空点。我们靠得越近，时间紊乱就越严重。”
陆川强忍着不适，努力稳定自己的时间流：“你到底是谁？克隆体？分身？未来的我？”
“都不是。”镜像陆川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我们是'碎片'。”
“碎片？”
“时间破碎时产生的镜像存在。”镜像陆川抬起手，掌心的逆向时痕发出微光，“你代表'正时'，我代表'逆时'。理论上我们永远不该见面，但现在时间线已经混乱到无法自愈了。”
陆川突然想起幻境中那个中年男子的话——“时间破碎的残片”。难道那就是未来的镜像陆川？
“我不明白。”陆川摇头，“如果我们是碎片，那完整的'我们'又是谁？”
镜像陆川刚要回答，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白色的墙壁上出现无数裂纹，黑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散发出刺鼻的金属味。
“他们找到这里了。”镜像陆川脸色骤变，“暗影会的时间撕裂者，比之前那两个猎杀者强十倍的存在。”
陆川感到一阵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挤压这个空间：“我们得离开！苏雨桐还在下面，她受了重伤——”
“苏雨桐？”镜像陆川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她在这里？”
“在下面的安全屋，我刚用局部回溯能力稳定了她的状态。”
镜像陆川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找到这扇门...”
“什么意思？”
“没时间解释了。”镜像陆川快步走向陆川，随着距离缩短，时间紊乱变得更加严重。陆川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同时出现了老年斑和婴儿般的肌肤，痛苦得几乎要尖叫出来。
镜像陆川似乎也承受着同样的痛苦，但他咬牙坚持着，将一样东西塞进陆川手中——那是一块怀表，表盖上刻着两个交错的时痕。
“拿着这个，去找时空守望者的总部。”镜像陆川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只有议会长老能解释一切。现在回去救苏雨桐，然后立刻离开！”
“那你呢？”陆川艰难地问。
“我来拖住时间撕裂者。”镜像陆川露出决绝的笑容，“毕竟，我们某种程度上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黑色液体已经漫到脚边。陆川惊恐地发现，液体所到之处，时间完全停滞了。
“走！”镜像陆川用力推了陆川一把，“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特别是你自己的！”
陆川跌向门口，在最后一刻，他看到镜像陆川的双手亮起刺目的光芒——一正一反两个时痕同时发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时间漩涡，将渗入的黑色液体全部吸了进去。
然后门关上了，一切归于平静。
陆川发现自己站在地下室的那面墙前，手中多了一块怀表，背后传来苏雨桐微弱的呼唤声：“陆...川...”
他转身冲向苏雨桐。令他惊喜的是，她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白发苍苍，但至少有了血色，骨链也重新泛着微弱的光泽。
“发生了什么？”苏雨桐虚弱地问，“我感觉到...强大的时间波动...”
陆川刚要回答，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开始崩塌，灰尘和碎石纷纷落下。
“时间撕裂者...”苏雨桐脸色惨白，“他找到安全屋了！”
“能走吗？”陆川扶起她。
苏雨桐点点头，勉强站起来：“有...有个紧急出口...在储藏室后面...”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储藏室。陆川踢开一堆杂物，露出后面的金属门。苏雨桐在门边的键盘上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隧道。
“通向三个街区外的地铁站...”苏雨桐喘着气说。
他们刚踏入隧道，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地下室的天花板彻底塌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尘埃中浮现，那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装甲中的怪物，头盔下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时间之刃，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快走！”陆川推着苏雨桐向前。
时间撕裂者举起巨刃，一道黑色能量波向他们袭来！千钧一发之际，陆川发动时间暂停，拉着苏雨桐躲过攻击。能量波击中隧道墙壁，整段隧道开始崩塌！
“跑！”陆川大喊。
两人拼命向前冲去，身后的隧道一段段塌陷。时间撕裂者的怒吼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但幸运的是，他似乎被塌方的碎石暂时阻挡了。
终于，他们看到了隧道尽头的亮光。陆川撞开通往地铁站的应急门，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入人群中。周围的行人惊讶地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狼狈身影——一个浑身是土的少年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别停...他很快会追上来...”苏雨桐虚弱地说。
陆川环顾四周，地铁站里人潮涌动，这或许是最好的掩护。他扶着苏雨桐混入人群，登上最近一班即将出发的地铁。
列车启动的瞬间，陆川透过窗户看到时间撕裂者出现在站台上。那个怪物愤怒地扫视着人群，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陆川所在的车厢时，却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移开了。
“时空干扰器...”苏雨桐指了指车厢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装置，“地铁都装有这个...能干扰时间追踪...”
陆川长舒一口气，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还紧握着那块怀表——镜像陆川给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苏雨桐注意到怀表，突然睁大了眼睛，“时空信标？你从哪里得到的？”
陆川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隐瞒遇到另一个自己的事：“在地下室找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时空守望者的身份证明。”苏雨桐小心翼翼地接过怀表，检查表盖上的纹路，“只有议会成员才有资格持有。这块...看起来很古老了。”
她试图打开怀表，但表盖纹丝不动。“奇怪...打不开...”
“可能坏了。”陆川收回怀表，换了个话题，“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我的导师。”苏雨桐说，“他是时空守望者在这个时间点的最高负责人。只有他能保护我们不被暗影会追杀。”
列车在隧道中疾驰，窗外的黑暗偶尔被站台的灯光打断。陆川望着玻璃上反射的自己，思绪万千。镜像陆川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特别是你自己的。”
“苏雨桐，”他突然问，“你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苏雨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好奇。”陆川观察着她的反应，“既然有时空旅行，未来的我可能会回来，对吧？”
苏雨桐沉默了片刻：“时空法则禁止与过去自我直接接触...那会造成不可预测的时间悖论。”
“但如果有人故意违反呢？”
“那就意味着...”苏雨桐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时间线已经崩溃到无法自愈的地步了。”
列车到站的广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陆川扶着苏雨桐下车，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出口。这个地铁站位于城市另一端，看起来相对安全。
“导师的住处离这里不远。”苏雨桐说，“但我们得小心，暗影会可能监视着所有守望者的安全屋。”
他们刚走出地铁站，苏雨桐突然抓住陆川的手臂：“等等！”
“怎么了？”
苏雨桐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颤抖着抬起手腕，骨链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节血红色的骨头，与其他白骨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喃喃自语。
陆川也注意到了那节异常的红骨：“之前没有吗？”
“没有...”苏雨桐犹豫了一下，轻轻触碰那节红骨。
就在她的手指接触红骨的瞬间，两人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地铁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的废墟。天空中悬浮着无数破碎的时钟，地面上流淌着黑色的时间之河。而在废墟中央，躺着一具尸体——陆川的尸体，胸口插着一把时间之刃。
幻象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消失了，但他们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什么？”陆川声音发紧。
苏雨桐的手抖得厉害：“时间预兆...骨链在警告我们...”
“那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我会死？”
“不一定...”苏雨桐深吸一口气，“时间预兆只展示可能性，而非必然。但那节红骨...”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它来自未来的我。”
陆川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骨链的材料...”苏雨桐痛苦地闭上眼睛，“来自使用者自身的骨骼。每使用一次终极形态，就会消耗一节骨头...红色意味着那是未来的骨头。”
陆川感到一阵恶寒。那节红骨是未来苏雨桐身体的一部分，而它展示的幻象是自己死亡的场景...
“别想太多。”苏雨桐勉强振作精神，“我们先去找导师，他比我有经验，能解读这个预兆。”
他们沿着街道前行，陆川的警惕性提高到极致。每一个路人的目光，每一扇窗户的反光，都可能隐藏着危险。时痕在掌心微微发热，似乎也在警告着什么。
转过一个街角后，苏雨桐指向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就是那里。三楼。”
公寓楼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陆川的时间感知能力让他“看“到了不同——整栋楼被一层微弱的时间力场包裹着，与周围环境隔绝开来。
他们刚走到楼下，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公寓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抬头望着他们。那人穿着黑色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陆川立刻认出了那种压迫感。
暗影会会长！
“跑！”陆川拉住苏雨桐的手腕。
但已经晚了。黑袍人缓缓抬起手，周围的时间瞬间凝固！行人、车辆、甚至空中的飞鸟全部静止不动。只有陆川和苏雨桐还能活动，但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就像在胶水中移动。
“终于见面了，陆川。”黑袍人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同时低语，“还有...我亲爱的学生苏雨桐。”
学生？陆川惊讶地看向苏雨桐，发现她的表情混合着恐惧和愤怒。
“导师...”她咬牙切齿地说，“不，你现在不配这个称呼...时间叛徒！”
黑袍人低声笑了，慢慢摘下兜帽。陆川的呼吸停滞了——那张脸与他有七分相似！同样的轮廓，同样的鼻型，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全黑的，没有眼白，像是两个黑洞。
“重新认识一下。”黑袍人微微鞠躬，“我是时无痕，暗影会会长，曾经的时空守望者议会长老...以及，”他的目光落在陆川身上，“你的创造者。”
创造者？陆川如遭雷击。这个自称时无痕的人，创造了...他？
时无痕的胸口突然亮起光芒——他的时痕不在掌心，而是在心脏位置！每一次跳动，周围的时间流速就改变一次，快慢不定，让人头晕目眩。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时无痕向前走来，“跟我来，我会解释一切。特别是关于...你们究竟是什么。”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陆川看到那只手的小指缺了一截——和李洪国一模一样！
“别相信他！”苏雨桐喊道，“他在说谎！”
时无痕叹了口气：“还是这么固执，我亲爱的学生。那么...只能用强了。”
他的心脏时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陆川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拉向时无痕，而苏雨桐则被推向相反方向。
“不！”陆川拼命挣扎，但毫无作用。他眼睁睁看着苏雨桐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骨链发出刺目的白光，试图抵抗时无痕的力量，但那节红骨突然脱离骨链，化作一道红光射向时无痕！
时无痕轻松接住红骨，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谢谢你的礼物，未来的你。”
苏雨桐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然后被一股无形力量击飞，消失在街道尽头。
“苏雨桐！”陆川怒吼，时痕能量在体内暴走。但时无痕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压制住了他的反抗。
“别担心，她暂时死不了。”时无痕把玩着那节红骨，“毕竟，我需要她活着...见证时间终结的时刻。”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景象开始扭曲。在完全消失前，陆川只来得及做一件事——将镜像陆川给他的怀表悄悄丢进路边的下水道栅栏。
那里，一节骨链正从排水沟中悄悄伸出，接住了下落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