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备重生南宋绍兴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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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袭杀官差

晨曦初露时,刘备已经编好了十二双草鞋。

他活动着因彻夜劳作而僵硬的手指,指腹上磨出了几道细小的血痕。

将草鞋用麻绳仔细串好,挂在雌雄双剑上扛在肩头。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李氏兄弟,轻手轻脚地掩上庙门。

东溪村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刘备沿着泥泞的土路行走,时不时吆喝一声:“卖草鞋咯,上好的草鞋!”

几个农妇闻声而来,粗糙的手指翻看着这些编织精巧的草鞋。

“这鞋底加了一层榆木片和麻绳,耐穿防滑。”刘备蹲下身,拿起一只草鞋示范,“鞋带用的是上等韧麻,系紧了不容易断。”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从家中找出五十文铜钱:“给我家老头子买一双,他干活费鞋。”

第一笔生意成交后,刘备也精神振奋,但直到日上三竿,他才卖出第二双。

掂量着手里的一百文钱,铜钱已经被汗水浸得发亮,他走向村中央的小集市。

集市上人不多,几个摊位稀稀拉拉地摆着,刘备在一个卖禽类的摊位前驻足。

“母鸡怎么卖?”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正用编着鸡笼:“三百文一只,五百文两只。”

刘备攥紧了手中的铜钱,暗叹一声,他需要再卖四双草鞋才能凑够钱。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晒着,汗水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衫,刘备走街串巷,到未时,他终于凑够了三百文,还多出二十文。

他在井边用木瓢舀水喝了几口,清凉的井水让他精神一振。

整了整被汗水浸透的衣衫,他朝昨日那妇人家走去,手中的铜钱沉甸甸的,却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拐过一堵土墙,刘备突然刹住脚步,四个穿着皂衣的官差正鬼鬼祟祟地围在妇人家门前。

他立即闪身躲到墙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这是我新发现的小娘子,姿色不错,谋克老爷肯定很满意。”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另一个粗嗓门压低声音问:“她丈夫在怎么办?”

“她好像并未有夫婿,就算有到时候抓去做签军!”尖细声音满不在乎地嗤笑,“敢反抗杀了就完事。老爷爽利一番后,想必也会让我们喝口汤。”

这阵淫邪的笑声让刘备胃里翻腾,他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想杀了这几只走狗。

他悄悄退后几步,将草鞋从剑上取下,解开裹剑的麻布时,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雌雄双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剑身上的云纹和龙鳞纹路清晰可见。

“云长,翼德...”刘备低声念着两个兄弟的名字,似乎这样能给他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砰!”破门声突然传来。

“啊...你们干什么,爹,爹!”妇人尖利的哭喊声刺破午后沉闷的空气,紧接着是老人的呵斥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刘备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第一个官差刚回头,就见一道寒光闪过,

“噗!”

锋利的剑刃划过脖颈,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惊愕的表情。

无头尸体保持着转身的姿势僵立片刻,颈动脉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溅在土墙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刘备感到双臂发麻,这两日营养不良让他气力不济,但他咬紧牙关,就势扑向第二个官差,剑尖直取对方心窝。

“有刺...”那官差只喊出半句,雌剑已经噗嗤一声贯穿他的胸膛。

滚烫的热血喷溅而出,溅了刘备满脸,腥咸的味道顿时充满口腔,顺着嘴角流下。

这种味道也有些年月没有尝过了!

屋内传来打斗声和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叫。

剩下的两个官差锵地抽出腰刀,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一左一右向刘备包抄而来。

“哪来的狂徒!敢杀官差!”其中一人厉声喝道,刀尖直指刘备咽喉。

刘备横剑当胸,胸口剧烈起伏,气息已经紊乱。

汗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难以对抗两个持刀的官差。

手中的雌剑似乎比往日沉重许多,剑柄被汗水浸得发滑。

就在此时,墙头突然翻进两个矫健的身影!

李氏兄弟在刘备出门时就悄悄尾随在后,亲眼看见他顶着烈日叫卖草鞋,将辛苦赚来的铜钱攒起。

李嗣周当时就红了眼眶,对弟弟说:“这世上竟真有这般人物。”

“刘兄莫慌!”李嗣周怒吼一声,挥舞着一根碗口粗的枣木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一个官差后脑。

砰的一声闷响,那官差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像破麻袋般扑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李百季则十分灵活,他脚在墙头一踩,轻巧地窜到最后一个官差身后。

手中木棍精准地捅中对方膝窝,咔嚓一声,官差惨叫着跪倒在地,被刘备贯穿胸部,结果了性命。

血泊中,李嗣周喘着粗气,将木棍重重杵在地上:“娘的,反正已经落草,也不差再多几条人命!”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朝刘备咧嘴一笑,“正好当投名状了!”

刘备望着这对兄弟,胸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暖意。

院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妇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屋内传出。

刘备抹了把脸上的血,粘稠的血浆已经半干,在脸上结成了硬痂,他快步走进里屋。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女子蜷缩在墙角,一个须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挡在她身前,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断刀,枯瘦的手指仍保持着抓挠的姿势。

“这位姑子...”刘备放低声音,“可有去处?”

妇人抬起泪眼,目光涣散地摇头,她突然扑到父亲身上,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爹...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刘备默默退出屋子,看见李嗣周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正抡起柴刀,准备砍下官差的头颅。

“且慢!”刘备一个箭步上前按住柴刀,“不能在这里砍。”

他压低声音,指向远处的村落,“等我们走了,官兵寻来,村里百姓岂不又要遭殃?要让他们死在驰道上,这样才能拖住更多时间。”

四人当即行动起来,女子强忍悲痛,拿上全部家当,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干粮。

李嗣周扒下官差的衣服,刘备则从后院找来一辆破旧的板车。

他们将五具尸首整齐码放,盖上茅草,又换上那官差的皂衣。

夕阳西下,一行人推着板车向郓城县的驰道行去,李百季一把火烧了草屋,远远跟在后面清理着板车的痕迹。

车轮碾过土路,发出吱呀的呻吟,到了驰道旁的密林深处,刘备手起刀落,利落地斩下首级。

接着取出早已备好的粗盐,仔细地涂抹在每个头颅的断颈处,再用油纸层层包裹。

尸身被重新穿戴整齐,仍在驰道一侧。

“刘兄,你...”李百季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柴刀柄,眼中既有敬佩也有恐惧。

刘备直接多了,他擦去剑上的血迹,声音坚定:“杀官差是死罪,咱们现在想不落草也不行了。”

他看着两人,“你们有何好去处推荐?”

李嗣周粗声道:“有一水泊叫梁山泊,是个好去处。我们兄弟俩本打算去那里...”

“梁山泊?”刘备打断道,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轮廓,“在何处?”

“郓城县东三十余里。”李百季接过话头,眼中闪着精光,“八百里水泊,芦苇丛生,港汊纵横。官府的水军去了都找不着北。”

他说着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略的地形,“东面是...”

女子的哭声渐渐止息,她紧了紧背上的粗布包袱,脸上泪痕未干,却已透出一股决绝:“带...带我走吧。”

她咬着下唇,声音颤抖却坚定,“留在这里,迟早被那些畜生...”

刘备看了看天色,西边的晚霞已经染成了暗红色:“趁天还未黑,先将你父亲安葬吧。”

他们在山坡向阳处寻了块宝地。

刘备定了定方位,指着前方开阔的视野道:“此处背山面水,是个好风水。”

四人合力挖了个深坑,李嗣周脱下外衣垫在坑底,将女子父亲安放在里面。

安葬完毕,女子跪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她起身时,眼中已没了泪水:“走吧。”

离开东溪村时,夕阳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刘备回头望了眼那座小小的关帝庙,他在心中默念:云长,保佑大哥此行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