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萝莉究极体黛玉
秋光潋滟，竹影在茜纱窗上摇晃。
周瑞家的捧着雕漆匣子转过回廊时，正巧碰见黛玉伏在案头临着帖子。
“林姑娘好雅兴！”周瑞家的笑着推门而入。
纸上字写了一半，林黛玉手忽的一顿，将笔搁在笔架上，扭过身来：
“嬷嬷来做什么？”
周瑞家的笑着道：“昨日宫里大姑娘送来些头花，太太特地吩咐给姑娘们送来。”
说着，她将手中的匣子搁在桌上打开，里面两只玉簪头花似乎还带着薄薄的露水。
“啊，替我多谢太太。”
萝莉究极体黛玉伸手接过玉簪头花，指尖拨弄一下那细细的花蕊，心下便有些喜欢。
“呵呵，太太就知道姑娘们喜欢，话说回来这也是多亏了大姑娘！平时这宫里的头花可都是皇帝妃子们带的，一般富贵人家想买都买不着呢，也就咱们贾府姑娘们有这福气！”
周瑞家的叉着腰，说话竟有些傲气。
闻听此话，林黛玉抿了抿嘴唇，面上的笑意顿时浅了一些。
又是福气满满的一天……她心中叹了口气。
“这花儿...“林黛玉拈起花串，露珠顺着银丝滚落在月白衫子上，“可有个名目？“
周瑞家的心头突地一跳。
太太让她送的时候，也是亲自指定了路线。
先到那宝钗姑娘那儿，然后是琏二奶奶，三姑娘，二姑娘，四姑娘，本来十二支再留给宝玉院子里丫鬟两只。
此刻咱唯一的外姓姑娘手中这两支……是剩下的。
能有个什么名目？
她觑觑着黛玉脸色，道：“倒也没什么名目，姑娘自己取一个罢。”
黛玉盯着周瑞家的，一颗玲珑心缓缓冷却下来，她若是和二木头那样好糊弄就好了：
“没有名，没有姓，那就叫偏心吧。”
黛玉淡淡道。
周瑞家的只感觉背后一阵儿发冷，好似有无数道银针在刺脊梁骨，她尬笑两声：
“这名……不甚符合姑娘的气质。”
黛玉怼道：“哪里？挺符合的。”
她随手便将昂贵的玉簪丢到桌子上，玉簪碰触桌面间发出碎冰似的清响。
她气不过摊牌道：
“反正是别人挑剩下的，名字再好不都是最贱的！”
这丫头年纪小小，嘴皮子功力却深厚无比。
周瑞家的头皮发麻。
她早知道，就林姑娘这爱使小性子的劲儿，若是发现给她的玉簪头花是挑剩下的，还不一定会说些什么。
……但这也没办法，谁让太太不知道为什么看林姑娘不顺眼呢？
“太太可是好心……”
周瑞家的心中叹了口气，想着再劝劝。
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何必呢？
“难为太太想着黛玉了。”
黛玉已经转身提起笔。
周瑞家的还要劝，却见紫鹃捧着药盏进来。
“小姐，药熬好了。”
瞧着黛玉清瘦伶仃的背影，周瑞家的叹了口气，反正她完成使命是把盒子连着头花都送到了。
“林姑娘先喝药吧，我先走了。”
她掀起帘子，逃也似的离开。
“紫鹃，那偏心头花你戴了吧。”
林黛玉放下笔，盯着周瑞家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哼了一声。
“偏心？”
紫鹃有些懵，不过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只得苦笑。
“连你这丫头也笑我！咳咳！”
林黛玉有些生气，仰在椅子上，火气上来，拿起浅绿撒花帕子掩唇咳嗽，腕间玉镯随着喘息直滑落至肘弯。
紫鹃：囧。
“小姐，先喝药吧！”
紫鹃无奈叹气，拿着勺子搅拌着药膳，递到林黛玉嘴边。
林黛玉把脸歪一边，弯弯的睫毛垂影，眼角不觉已有晶莹的泪珠划下。
“我就知道，连个头花也是！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心中抑郁不平，反正私下无人，她小嘴巴巴着。
感同身受，紫鹃长长叹了口气。
这等事儿这么多年来，主仆二人已经是司空见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好事儿的娘儿们别说背地里，明面上都不知道蛐蛐多少回了。
有几次紫鹃气不过跑去争执，迎面就被一句顶的心梗：
“哼！到底是外姓姑娘，摆什么小姐款儿！”
算来，府上也就老太太和宝二爷多关照她家小姐。
黛玉无声哭了一阵儿，最后平静下来，鼻子皱皱，咕咕咕喝完药。
“紫鹃，出去走走吧。”
她只觉心情郁闷，搀扶着紫鹃起身。
主仆二人穿过回廊，正巧碰到迎春的丫鬟绣橘蹦蹦跳跳兴高采烈的穿过门廊赶去东府。
“那是二姐姐的丫鬟？”
“对，好像是绣橘。”
“这么高兴干什么去？”可能是心情不太美丽，林黛玉有些见不得别人高兴：
“话说这几天也见不到二姐姐人了。”
往日迎春虽然当作木头，沉默寡言，但少了这么个透明人，时不时能当个话靶子，让宝玉和她们还有些不适应。
“应该是去东府蓉大奶奶那了，小姐你莫非不知道，前几天从老太太房间出来后发生的事儿？”
林黛玉有些疑惑：“我知道什么？”
紫鹃左右看了两眼，小声给林黛玉描述了当时的经过。
吧啦吧啦只道二姑娘被奶娘嬷嬷欺负的多么惨，蓉大爷正巧遇见发怒让人将那造孽的嬷嬷拖回东府打了一百板子，直打成一摊烂泥！
后又帮忙提点二姑娘身边的丫鬟们，找西府大管家琏二奶奶吵了一顿替讨个公道……
反正这事情七嘴八舌，哪个版本的都有，紫鹃便挑着最“真实”的英雄登场版给黛玉讲了一通。
黛玉惊讶，手帕掩面：“蓉哥儿人这么好？”
她听紫鹃所说，只觉迎春的遭遇倒与她差不多，虽然事实上迎春比她惨多了，但黛玉丝毫未觉！更感这府中竟有同病相怜之人！
林黛玉忽然想起之前贾蓉说过的话。
——哭一场就算了，一直哭死人给活人看有什么用？
该说不说，这句话从那天回来后她倒是一直在心中默默记着。
紫鹃继续道：
“何止，蓉大奶奶人也好嘞，东府里丫鬟们都说蓉大奶奶美的和神仙妃子一样，人儿还好说话的不行，就算下面的人做错了事也不会出手打骂。
干活轻松，主人还慷慨，绣橘那丫头喜欢去也正常。”
黛玉听得愣神，一时间绞紧了手帕：“那二木头为什么也喜欢去？”
这就有些触及紫鹃盲点：“可能是蓉大奶奶喜欢二姑娘吧？”
黛玉抚着心口，只觉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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