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丹遗迹
葬龙谷上空盘旋着不祥的乌云，仿佛一条巨龙垂死的吐息。齐云站在谷口，怀中抱着昏迷的心瑶，她身上的黑色枝条已经蔓延到脖颈处，即使有寒玉髓压制，仍在缓慢生长。
“前面就是古丹宗遗迹入口。“柳如烟指向谷中一处不起眼的石壁，“表面看是普通山崖，实则暗藏玄机。“
齐云默默点头。三天来他们日夜兼程，靠着柳如烟的魔熊赶路，终于在今天黎明抵达目的地。一路上，心瑶偶尔会短暂苏醒，每次都用微弱的声音警告他不要相信柳如烟，但从未能说完完整句子。
“把太虚鼎给我。“柳如烟突然伸手，“开启遗迹需要它。“
齐云心头一紧。太虚鼎是他最大的依仗，若交给柳如烟...但眼下心瑶命在旦夕，别无选择。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小鼎，递了过去。
柳如烟接过太虚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她走到石壁前，将鼎贴在某个特定位置，同时念动咒语。鼎身星辰图案逐一亮起，石壁随之震动，缓缓现出一道缝隙。
“走。“柳如烟率先踏入。
缝隙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萤石，提供微弱照明。空气潮湿阴冷，带着腐朽与药香混合的古怪气味。
“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柳如烟警告道，“古丹宗以丹道闻名，但更擅长机关毒术。“
齐云抱紧心瑶，谨慎前行。甬道尽头是一个圆形大厅，四周有八扇石门，每扇门上刻着不同的丹药图案。
“八卦丹门...“柳如烟环视一圈，“只有一扇是生门，其他都是死路。“
她取出太虚鼎，口中念念有词。鼎中升起一缕青烟，飘向第三扇门——门上刻着一朵莲花。
“就是这扇。“
莲花门后是条狭窄通道，比主甬道更加幽暗。齐云刚踏进去，就感到脚下一沉，某块石板陷了下去！
“咔嗒——“
机括声响起，两侧墙壁突然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金针！柳如烟早有准备，袖袍一挥，一道青光屏障挡在身前。齐云则迅速转身，用背部护住心瑶，同时全力运转大椿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木质铠甲。
“叮叮叮...“
金针大部分被柳如烟挡住，少数击中齐云的木甲，发出清脆声响。他惊讶地发现，这些“针“其实是某种植物的刺，尖端泛着诡异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丹心刺，见血封喉。“柳如烟冷笑，“古丹宗欢迎客人的方式真特别。“
继续前进，通道尽头是个药园模样的空间，各种奇花异草生长在特制的玉盆中，有些甚至还在发光。中央有个水池，水面漂浮着几片莲叶。
“九转还魂草在哪里？“齐云急切地问。
柳如烟指向水池：“池底。但水里有东西...“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条形似鳗鱼但长着人脸的怪物探出头，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药园守护者，'丹灵鳗'。“柳如烟低声道，“它剧毒无比，而且...“
怪物猛地蹿出水面，露出长达三丈的身躯。更可怕的是，它身下不是鱼鳍，而是十几只人类手臂！
齐云倒吸一口凉气。柳如烟已经出手，数道青光如利箭般射向怪物。丹灵鳗怪叫一声，灵活闪避，同时那些手臂突然伸长，抓向两人！
“带心瑶退后！“柳如烟厉喝，双手结印，一个复杂阵法在她脚下成型。
齐云抱着心瑶退到墙角。就在这时，心瑶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黑色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就覆盖了她半边脸庞！
“心瑶！“齐云大惊，连忙取出寒玉髓按在她心口，但这次效果大减，枝条仍在蔓延。
水池边，柳如烟与丹灵鳗激战正酣。怪物手臂被斩断又会再生，口中不断喷出毒雾。柳如烟似乎有所保留，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且战且退，将怪物引离水池。
“齐云，现在！去池底取草！“她高喊。
齐云犹豫片刻，但看到心瑶情况危急，一咬牙将她轻轻放在墙角，冲向水池。池水冰冷刺骨，入水瞬间就像千万根钢针扎入毛孔。他强忍剧痛，下潜搜寻。
池底铺满白骨，显然不少寻宝者葬身于此。借着微弱光线，齐云发现一株通体碧绿、叶分九叉的草药生长在池中央——九转还魂草！
他奋力游去，眼看就要够到，脚踝突然被什么抓住！回头一看，竟是几条漏网的人手，不知何时潜到他身后。更糟的是，丹灵鳗也发现了他，正调头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齐云胸口的大椿种子剧烈跳动。他福至心灵，全力催动青木丹火。令人惊讶的是，在水中丹火非但没熄灭，反而化作一条绿色火龙，顺着水流扑向丹灵鳗！
怪物发出凄厉惨叫，被绿火包围，瞬间化为灰烬。抓住齐云的人手也松开了，无力地沉入池底。
齐云趁机采下九转还魂草，迅速上浮。刚爬出水面，就听到柳如烟的惊呼：“小心后面！“
他本能地前扑，一道黑光擦着后背射入水池，顿时整个池水沸腾起来！转头看去，柳如烟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太虚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谷主？你...“
“抱歉，小家伙。“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九转还魂草和太虚鼎我都要，你体内的大椿种子也是。“
齐云如坠冰窟。心瑶的警告是真的！他强作镇定：“为什么？我们不是来救心瑶的吗？“
“救她？“柳如烟嗤笑，“那丫头体内的枯枝是我亲手交给莫天机的。纯阴之体是最佳培养皿，能孕育出最完美的伪神种。“
齐云浑身发冷：“你...你和苍岚宗是一伙的？“
“各取所需罢了。“柳如烟缓步逼近，“莫天机想要玄阴之门后的秘宝，而我需要大椿之力。夜枭首领答应我，只要献上你的种子，就赐我长生。“
“夜枭！“齐云终于明白了。从始至终，柳如烟都在利用他！
“别挣扎了。“柳如烟晃了晃太虚鼎，“我在青灵诀中下了禁制，只要我念动咒语，你就会乖乖听话。“
她嘴唇微动，念出一串古怪音节。齐云立刻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仿佛有东西在撕扯大椿种子！但预想中的控制并未出现——太虚养神诀起了作用！
柳如烟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她再次念咒，这次更加急促。
齐云佯装被控，单膝跪地，暗中将一缕青木丹火注入手中的九转还魂草。草药瞬间枯萎，精华被提炼成一滴晶莹露珠，顺着指尖滑入袖中。
“很好。“柳如烟放松警惕，走到他面前，“现在，把你体内的大椿种子——“
她话未说完，齐云突然暴起，那滴还魂草精华弹向墙角的心瑶，同时全力一掌拍向柳如烟胸口！
“砰！“
柳如烟仓促格挡，仍被震退数步。她惊怒交加：“小畜生，找死！“太虚鼎在她手中光芒大盛，一道黑光射出。
齐云侧身闪避，黑光击中墙壁，顿时腐蚀出一个大洞。他心头一凛——这绝不是太虚鼎原本的能力，柳如烟对鼎做了什么？
“你以为能反抗我？“柳如烟冷笑，“就算禁制失效，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她双手掐诀，太虚鼎悬浮而起，鼎口对准齐云。恐怖吸力传来，齐云感觉自己全身精血都要被抽离体外！更糟的是，体内的大椿种子也开始松动，似乎要被强行吸出。
“不！“齐云拼命抵抗，但吸力越来越强。眼看支撑不住，墙角突然传来一声呻吟——
心瑶醒了！
九转还魂草的精华让她暂时恢复神智，但身上的黑色枝条却更加活跃，如蛇般蠕动。更惊人的是，这些枝条突然伸长，缠向柳如烟！
“什么？！“柳如烟大惊，急忙闪避。枝条扑空，却给了齐云喘息之机。
他趁机冲向心瑶，却被更多枝条阻挡。那些枝条似乎既想攻击他，又想保护心瑶，行为极其矛盾。
“齐...云...“心瑶艰难地开口，眼中时而清明时而混沌，“快走...它在控制我...“
“我不会丢下你！“齐云试图接近，但枝条形成了一道屏障。
柳如烟已经调整过来，面目狰狞：“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她咬破手指，在太虚鼎上画了个血色符文。
鼎身顿时变得漆黑如墨，一股邪恶气息弥漫开来。齐云胸口的大椿种子疯狂跳动，发出强烈警告——这已经不是太虚鼎了，而是被某种邪法污染的工具！
“以血为引，以鼎为媒，抽神取种！“柳如烟厉喝。
黑鼎剧烈震动，一道血光射向齐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突然从齐云怀中飞出，与血光相撞！
“轰！“
爆炸声中，齐云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墙上。他艰难抬头，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又一个太虚鼎悬浮在空中，与柳如烟手中的黑鼎对峙！
“这...怎么可能？“柳如烟目瞪口呆。
齐云摸了摸怀中，太虚鼎确实不见了。难道一直以来，他携带的才是真鼎？柳如烟手中的是赝品？
金光中的太虚鼎发出苍老声音：“柳如烟，你勾结夜枭，玷污太虚，罪无可赦！“
“鼎灵？！“柳如烟脸色大变，“不，这不可能！楚山河的太虚鼎明明...“
“你手中的不过是仿品。“鼎灵冷冷道，“真的太虚鼎早已认主，岂是你能染指的？“
柳如烟突然狞笑：“就算真鼎又如何？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她猛地捏碎一块黑色玉符。
整个遗迹突然震动，远处传来隆隆巨响。齐云敏锐地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正在接近——是夜枭的人！
“主人马上就到。“柳如烟得意地说，“齐云，乖乖交出种子，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齐云没有理会她的威胁，而是看向心瑶。九转还魂草的效果正在消退，黑色枝条重新控制了她的身体。更可怕的是，这些枝条开始吸收遗迹中的某种能量，越长越多，逐渐形成一个茧状物。
“鼎灵前辈，心瑶她...“
“大椿枯枝在觉醒。“鼎灵声音凝重，“必须立刻离开，否则等夜枭首领赶到，就真的走不了了。“
“可心瑶...“
“她现在被枯枝控制，你带不走她。“鼎灵打断道，“先保全自己，日后再想办法救她！“
齐云心如刀绞，但知道鼎灵说得对。他最后看了一眼被黑色枝条包裹的心瑶，咬牙道：“走！“
“想跑？“柳如烟催动黑鼎，数道血光射来。
太虚鼎灵光芒大盛，形成一个金色护罩：“抓紧我！“
齐云抓住太虚鼎，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传送至遗迹外。身后传来柳如烟愤怒的尖叫和巨大的爆炸声。
“快走，我的传送术拖不了他们多久！“鼎灵催促。
齐云强忍悲痛，向着葬龙谷外狂奔。刚跑出不远，就看到一队黑衣人马从另一个方向疾驰而来——夜枭的人！为首的是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高大身影，气息之强，远超柳如烟！
“夜枭首领...“齐云屏息潜伏，等他们全部进入遗迹后，才继续逃跑。
一口气跑出十里，确认无人追赶，他才停下喘息。太虚鼎灵已经回到他怀中，光芒暗淡，显然消耗过大。
“前辈，现在怎么办？“齐云声音嘶哑。
“先找个安全地方。“鼎灵虚弱地说，“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关于大椿神树的真相...“
远处，葬龙谷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齐云最后望了一眼，转身没入茂密山林。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心瑶...他一定会回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