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葬阴山

任华鹏的横刀劈在青铜鼎上，金石相击之声震得虎口迸裂。

鼎身裂纹中渗出黑血，映出冰棺中的可怖景象——相柳的九颗头颅在玄冰中缓缓转动，十八只蛇眼同时睁开！

“当啷！”

刀锋崩断的刹那，清虚子掷出罗盘残片。铜制的二十八宿盘嵌入鼎身裂缝，竟暂时镇住翻涌的黑血：“快用调兵符！“

任华鹏展开燃烧的血符，惊觉符上朱砂纹路与战术手电的电路图完全重合。

当他把符纸按向胸口时，残存的电池突然放电，电光中浮现出阴山雪谷的全息投影——

三百里外，被大雪掩埋的突厥王帐中，第二块青铜匣碎片正泛着幽光！

“原来李卫公早有所料......“樊梨花的金瞳忽明忽暗，她扯下蹀躞带抛向空中。

铜扣在雷光中重组，竟拼成微型浑天仪的模样，“贞观四年灭突厥时，李药师在阴山布下的不仅是军阵......“

李纬的残躯突然炸开，血雾凝成相柳虚影：“区区凡人，也敢窥探天道！“

三十万突厥亡灵已逼至百步。

任华鹏看到那些腐尸手中的兵器——竟是贞观四年唐军缴获的突厥弯刀！

历史在此刻形成诡异的闭环。

清虚子突然盘膝而坐，桃木剑倒插泥中：“贫道要开阴山雪阵，给我半炷香！“

他撕开道袍，胸口赫然纹着《李卫公问对》中的六花阵图。

樊梨花横刀指月：“任华鹏，还记得渭水之盟吗？“

她割破手腕，血珠悬浮成星图，“太宗当年孤身退敌，靠的不是武力......“

任华鹏脑中灵光乍现。

《旧唐书》记载，太宗在渭水畔陈列唐军，其实多是疑兵。

此刻突厥亡灵最惧的，当是......

“是雪！贞观十七年的雪！“他抓起青铜鼎中的匣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

鲜血渗入冰棺幻象，阴山深处的积雪突然开始崩塌。

相柳虚影发出尖啸。

亡灵大军仿佛被无形之手拉扯，战马在雪雾中化为冰雕。

任华鹏这才看清，那些腐尸铠甲下根本没有肉身，全是靠血须驱动的空壳！

“就是现在！“樊梨花将横刀插入六花阵眼。

清虚子喷出心头血，阵图绽放刺目白光。

任华鹏把匣片按向浑天仪，电流与血光交织成网，笼罩整个凉州城。

冰棺幻象轰然破碎。

相柳的一颗头颅突然转向长安方向：“李三郎......“蛇瞳中映出玄宗与杨贵妃的身影，“你逃不过......“

任华鹏如坠冰窟。

史书记载玄宗排行第三，但此时距离其登基还有八十余年！

“小心！“樊梨花突然扑来。

相柳的毒牙贯穿她左肩，金瞳瞬间被黑气侵蚀。

任华鹏抱住她下坠的身躯，发现封魔刺青只剩最后一道！

清虚子燃尽最后一张符纸：“带她走......去昭陵！“

道人肉身化为金光，注入六花阵中。

凉州城墙浮现出冰裂纹，将三十万亡灵封入地脉。

任华鹏背着昏迷的樊梨花冲出城门。

怀中的青铜匣片突然发烫，映出昭陵六骏的浮雕——太宗陵墓深处，最后一块碎片正在等待。

风雪骤起，恍惚间似有唐骑从昭陵方向奔来。

为首者白袍银枪，竟与《秦王破阵乐》中的太宗画像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