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给大家介绍唐总，也是一个生猛的小兄弟，还在上大学，年入得有几百万了吧。”
“这个年龄，那绝对是大牛逼，在座包括我在内，和他比起来都是弟弟。”
“来来来，唐总我敬你一杯。”
刘瑞笑说，举起茶杯对着唐潇虚敬一下，听得出来是故意捧，还带几分调侃的意味。
在场人都齐齐看来。
唐潇倒微微一怔，眼前或都是一群社会人，反正肯定没学生，刘瑞这么说，让自己蓦然有几分当了出头鸟的感觉。
不动声色的入座，唐潇连嗓音都粗了几分，故作成熟又不失矜持的笑道：“哈哈，就做点小生意，牛马小老板一枚。”
低沉性感磁性声音，才是男人的夹子。
刘瑞豪爽笑出声。
气场全开。
再次一副导师的姿态，对着场上众人说道：“看到没，哎，我再教各位一条定律啊，但凡是说做点小生意的，那别问，当真有钱，而且现金流肯定牛逼。”
“凡是那种一上来就咋咋呼呼，创业项目说的多高大上，出口就是互联网专业术语，拿过多少多少奖之类，一律当成吹牛逼……”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炫耀什么。”
在座所有人不由再次笑出声，频频点头，齐齐称是。
唐潇现在约莫看明白了。
这就是一种“大哥吹牛逼局”。
刘瑞当然是大哥，下头一群小弟，不管是亲戚，还是利益方，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听大哥吹牛逼呗。
本质上是独属于中年男人的重要精神休闲娱乐活动。
近似于老爸和他的哥们儿们，吃着卤肉喝着酒，聊起饿乌战争，指点江山。
刘瑞之所以捧我，其实也是捧他自己。
彰显人脉圈之广泛，什么牛逼的小兄弟都有。
也罢。
既来之，则安之。
自己正好好好观摩观摩。
心中如此想着，唐潇多喝茶，少说话，多数时候笑而不语。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
这一刻，唐潇仿佛对所谓的人脉，祛魅了。
大部分这种场合，要毛线情商？
压根没用。
有钱就是情商，放个屁都是香的，一堆人跟着捧臭脚。
没钱才需要情商。
舔着个大脸，狗一样的摇尾巴，当着大哥赏根骨头。
刘瑞继续挥斥方遒，侃侃而谈。
“哎，我再跟各位分享一个认知，财富自由，六个阶梯，1万，10万，30万，100万，300万，3000万，要看一个人靠不靠谱，从什么维度来看？”
“要看他对钱的把控力。”
“1万不换手机，牛逼！10万不买车，牛逼！30万不炒股不投资，牛逼！”
“100万不对外借钱，牛逼！300万不换学区房，牛逼！3000万，不换原配老婆，牛逼！”
跟着在座众人，唐潇也不由笑出声。
这段话“牛逼”含量过高，显得挺傻逼的。
“唐总？有道理不？”
似乎察觉到唐潇的笑不太单纯，刘瑞努嘴笑道。
这尼玛……
唐潇感觉仿佛上课被老师点名点到了，有心想附和他两句，但还是不太能忍得住，笑说：“也对，不过有点一刀切了，这事儿吧，要辩证法，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刘瑞：？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怎么还当众拆我台呢？
回过神来，一指唐潇，点头笑道：“看吧，这是读过书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唐总是00后，还是05后，这一代年轻人最牛逼的是什么？是他们本能解构一切。”
“老壁灯们玩的东西，人这一代人，现在压根不买账，什么邮票，文玩，古董，茅台，甚至房子，老壁灯们觉得囤着能升值，就等着年轻人买单呢，年轻人一看，我擦，这不对啊！掀桌子！不玩了！”
“他们玩什么？球鞋，潮玩，手办，我那天看见个毛绒玩具，说是限量版的，一看价格，一万多！”
“我超他妈的，什么玩意儿，一万多我能生产一车！”
刘瑞夸张笑道。
在座众人继续笑。
唐潇察觉到他的心态，心中也有点佩服——在发现有人唱反调时，毫无情绪，直接一手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岔开。
把吐槽的矛头，推向不在场的第三方。
既维持了他做大哥的体面，也没让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内，觉得不舒服。
心中思索，总结着这些……
自然有收获。
唐潇思绪逐渐飘远，由此想到更多的事情，自己先前的认知，再次修正一部分。
趁着下一个话题空档期，唐潇笑呵呵道：“那什么，咳，我插播句广告啊，刘哥可以不？”
刘瑞吸溜口茶，大手一挥：“说呗。”
“好嘞。”
吸吸鼻子，唐潇笑道：“我这有融资渠道，可以对外借钱，投资，有缺现金的老板，欢迎来我这儿照顾生意，利息绝对优惠。”
听到这话，场上众人齐齐一愣。
刘瑞闻言都不由笑出声，开玩笑的语气叫道：“我草，财神爷啊？来来来，你坐我这儿，你来泡茶。”
他做势起身，就要把泡茶的位置让给唐潇。
不过……
此刻唐潇倏然间察觉，氛围有点微妙。
刘小敏这时巧笑嫣然的点了一句：“哥，唐总真是咱们同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听到这话，刘瑞重新坐下，大笑出声：“那可不是，我找的兄弟嘛。”
唐潇听到两人对话，顿时明白过来。
刚才这话，有点抢他生意的意思？
刘瑞倒茶：“看来唐总那店挺赚的啊，现在大行情不好，都缺现金，我他妈的手头都紧，你这边资金池规模有多大？”
这个问题……
显然他在摸索自己的底细。
不过没关系，自己的钱，是可以循环借贷的。
这边借出去，当即返利就到账了。
“眼下第一期不多，八位数吧，现金，要是有好项目，或者优质资产，也可随时追加。后头还有几个大金主。”
唐潇云淡风轻的说道。
内心实则隐隐刺激。
这和自己先前坚持的低调稳健风格不同，不过没关系，先试试再说，试错了无非也就是砸了。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编，银行卡余额也是。
刘瑞眼神陡然一动。
场上众人，也都纷纷看向唐潇，都挺意动。
八位数的现金！
“那是挺牛逼的，还真是财神爷啊，比我现金都多，我这行，手头就是货多，现金还真挺紧，要不借我点？”
刘瑞似笑非笑的说道。
当然是试探。
吹牛逼可不行。
“行啊，借钱没问题，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或者抵押。”
唐潇笑呵呵说道。
“嘿，这简单，大把的是。”
“怎么着，带你们去看看我的仓库？”
刘瑞隐隐起心动念，站起身来，测试测试唐潇的实力。
众人纷纷起身，跟着刘瑞朝仓库走去，仓库在楼下，走进电梯，他验证了指纹，电梯缓缓下行。
眼前一座犹如银行金库般的钢铁大门，白银色的光泽，厚重的绞盘，很壮观。
“我可真是收罗了不少好东西，走，进。”
“光这个仓库，就花了得有几百万，十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来钱容易。”
刘瑞炫耀一句，再次验证过指纹，虹膜，以及实体钥匙，液压机缓缓把大门打开。
感应灯顿时亮起。
四面墙的监控探头，齐齐发出红光。
进门的桌子上，却是堆着一堆旧书，旧玩具，旧衣服，乱七八糟的，唐潇都微感诧异。
“这什么啊？”
刘瑞哈哈一笑：“嘿，这可是无价之宝，都是我女儿小时候用过的，这些别乱动啊，摸都不能摸，你打我瓶罗曼尼康帝我不心疼，这些弄坏一个，我直接翻脸啊。”
众人都笑着保证，刻意避开。
唐潇察觉到，这大哥，性格挺复杂，也挺真实的。
江湖气是江湖气。
油腻是油腻。
但女儿奴，也是真女儿奴，爱到骨子里。
连这些成长的印记，都如此珍重的，保存在保险柜里。
“唐总，来看看这个？”
墙体上是一排排玻璃柜，仿若博物馆的展窗，在一个格子前停下脚步，刘瑞招呼唐潇。
里头是块表。
唐潇看一眼，鉴定技能顿时发动。
“百达翡丽，Ref.6104G-001，公价293万，二手价格没怎么跌，现在估价，要我拿的话，150万能拿。”
听到这话，刘瑞顿时惊讶，难以置信的看向唐潇。
又看向刘小敏。
“妹儿，你咋教他的？学这么快？这很牛逼啊，价格都估的，和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不是，这可不是教出来的。”
他挺震撼。
一开始觉得唐潇纯纯是个典当行业的门外汉，现在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确实不是教出来的，之前见过。”
唐潇笑呵呵说道，随便找个理由。
刘瑞：……
顿时觉得，这小老弟，家里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想想也是。
能拿千万现金流给孩子练手的，得是什么家庭啊？
“这个呢？”
他在旁边那个格子停下，舔了舔嘴唇，有点坏笑的看向唐潇。
唐潇看了一眼。
“假的，五百块都不值，不过工艺挺好的，这玩意儿有点年头了吧？”
这也是一块表，百达翡丽品牌的，入门款，公价六十来万，不过保值率挺高，二手五十万也能收。
但眼前这块，显然是假货。
刘瑞再次瞪大眼睛，深深看一眼唐潇，却也不由笑出声。
“我入行第一年，收的一块百达翡丽，赔的他妈的裤衩子都没了，就是被人做了局，这块表我戴了五年，直到后来重新翻身，又戴了五年，才拿下来了。”
“这他妈哪儿是表啊？”
“这是我来时的路！也是黑历史，哈哈。”
刘瑞笑着感慨，眼神却也有几分动容，嘴角肌肉都微微哆嗦一下。
唐潇点点头。
笑眯眯道：“那确实很有收藏价值，比五十万高。不过仅限你自己了。”
“刘哥一路上破过几次产？”
对这些故事，唐潇挺感兴趣。
“四次！”
刘瑞斩钉截铁，显然每一次都印象极其深刻。
“第一次炒股，碰上股灾。”
“第二次买房，遇上房灾。”
“第三次干典当行，收了假表。”
“第四次炒茶叶，再次废废。”
“你猜猜我第五次怎么起来的？”
他谈兴很高，毫不避讳以前这些黑历史，对于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这非但不是黑历史，更是可以拿出来的谈资。
唐潇心中浮想联翩，盯着他看了几秒，笑着调侃道：“具体哪儿行我不清楚，但感觉不像正道，哈哈哈……”
刘瑞：……
再次无言。
笑骂道：“草，你小子这么精呢？哪儿有什么正道啊，正道哪儿能赚着大钱？”
“所以具体是做什么？”
唐潇好奇问道。
他狡黠的眨眨眼睛：“这就不能跟你们说了，商业秘密，高度机密。”
唐潇随口笑着猜测：“认识个好大哥？”
他：……
顿时无言。
拍了拍唐潇的肩膀：“你小子，可太精了啊。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了。”
这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唐潇也没听出到底真假。
不过不重要。
反正只是闲聊。
继续看着。
表，一排，都是各种顶奢品牌，跟展览馆似的。
再过去是各种各样的包，限量款，男包女包都有。
然后是黄金，钻石，玉石，珠宝，首饰。
再然后是大红本房产证，绿本车钥匙，合同文件。
最后是一些小古董，手串，挂件，字画之类。
唐潇挨个用鉴定看过，除了那块百达翡丽之外，全部都是真的。
价格都挺高。
至少都是大几十万，几百万的也不少。
刘瑞就是干这一行的，除了第一次打眼，吃过亏，当然长记性了。
不过这时……
唐潇赫然发现一件事情。
——这些玩意儿，竟然都丝毫无法引发自己的兴趣。
是我太佛系了？
还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都不是。
就是单纯的看不上，觉得没什么意思。
况且，都有种不值、被坑的感觉，只觉都是被上代人包装出来的。
虽然价值实实在在摆在那里，二手要出，肯定也能变现，但……有个毛线用处啊！
这个共识，在自己心头不存在！
还得花个大几百万搞仓库，存它们。
疯了？
囤积癖是种病！
“老弟，有看上的吗？”
刘瑞笑呵呵问道，察言观色，见唐潇眼神失望，他都有点急了！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其他观众都是赞不绝口，极大程度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唯独在唐潇这儿，一点成就感都没拿到！
“哈哈，还真没我看上的，要不还是单纯借钱吧？”
“当然刘哥实力肯定毋庸置疑。”
“借你一百万，月息多少？”
唐潇笑呵呵问道。
刘瑞：……
生气！
但又泄不出来。
搞得不上不下的，属实难受。
好好好，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儿是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