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搏命
附着精神力的匕首刺中护盾暗斑的同时,伊文似乎听到某种能量龟裂的破碎声。
似乎是成功了,但他不能确定。
在碰撞刹那间,脑袋里也好似刺入了千万根钢针,钻心的剧痛从颅骨深处疯狂蔓延。
握着匕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痉挛,五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也踉跄着后退,扶着墙壁不住的呻吟喘息。
这是精神力的反噬!
耳朵里嗡嗡作声,他依稀听到黑袍巫师嘶哑的怒吼,以及另一个人的惊喜的大笑。
但他无暇他顾,背脊擦着墙坐下,调整着呼吸努力恢复着每一丝的精神力。
防护法术被破的同时,黑影的长剑也刺中黑袍巫师的胸膛,并狠狠的一挑,划出一道能看见胸腔内脏的恐怖伤口。
黑袍巫师身体打着旋般倒退,背脊狠狠撞在窗棂上。
“你该死。”黑袍巫师张口吐出一蓬血雾,眼睛里透着疯狂,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速度苍白干裂。
那胸腔内喷射而出鲜血,瞬间凝成一个悬浮着血球。
“扑。”
一声轻微的声音,像装满水的塑料袋从高空坠落,很轻,但令伊文感受到一阵阵耳鸣。
他看到那血球突然爆裂,腥臭的血雾将扑过去的黑影笼罩。
黑影只来得及护住头脸,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哼,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到了衣柜上。
身上发出一阵阵好像被硫酸腐蚀到的“滋滋”声。
黑袍巫师趁机撞开窗棂,翻出窗外,断裂的窗棂木刺上,留下一窜剐伤的碎肉。
“渎——神——者,你逃不掉的,我会找到你。”
怨毒狠毒的话在伊文耳边回荡。
他便听到楼下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踉踉跄跄远去的脚步声。
这伤势——他应该活不了多久吧!
即便是这样想,伊文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他按掩住想走到窗边的心思,将目光从窗棂上移开,紧紧地盯着躺在一堆碎木板里的另一个不速之客。
稍稍恢复了些精神,他悄悄地移动身体,摸向了地上的匕首。
在他堪堪摸到匕首的时候,黑影突然暴起,长剑裹挟着凛冽劲风,直刺他的咽喉。
伊文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侧身闪躲。
锋利剑刃擦着脖颈划过,带起一丝皮肤的刺痛,让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庆幸的是对方受伤不轻,原本凌厉的剑势大打折扣,这才侥幸躲过了这一击。
但紧接着,对方的长剑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回旋扫来。
伊文躲闪不及之下,只能举起匕首隔挡。
在刃口相交的刹那,对方的左臂猛然下砸,伊文只觉手腕一麻,匕首脱手钉进了地板。
黑影没有丝毫没有停顿,拧腰刺向伊文心口,可身体被腐蚀的部位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痛疼,令他的身影突然僵了一下。
伊文心中一发狠,蹬着墙根暴起,合身撞了上去。
他深知自己的短板,要比武器技能和格斗技巧,再加两个也不会是这人的对手。
也只有死死缠住,利用对方身上身受重伤的机会,才有可能翻盘。
黑影被伊文缠身,便猛力屈膝顶向伊文的下巴。
伊文偏头用肩膀硬扛住了一记膝击,余光瞥到对方架起长剑朝着自己后脑刺来。
最后一丝精神力倾巢而出,轻咳声自喉咙中传出,却响起来旁边倾倒的木桌上。
黑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长剑不由自主的刺向书桌,锋利的剑刃直透木桌,顿时卡在了里面。
伊文顺势揪住对方的头发,用尽全力拽着他的脑袋往窗子掉落下来的碎玻璃堆里砸。
黑影放弃了拔出长剑的念头,手脚并用想要拉开距离,却被伊文抓住被血爆术腐蚀的伤口,用力一绞。
一阵痛苦的闷哼声响起,黑影猛然怒喝一声,靴尖挑起半截木凳腿朝着伊文砸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伊文深知绝对不能让对方拉开距离,用背部硬受了一击,忍着疼痛反手摸过一段烂木茬,狠狠捅进对方被腐蚀的伤口,用力一搅。
黑影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全身力气不由一泄。
趁此机会,伊文摸到窗框上生锈的铁钉,狠狠地扎进对方的太阳穴,那溅起的血液模糊了他的眼,可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死死按住铁钉不停的扭动,直到对方再无动弹。
伊文瘫软的从黑影身上翻了下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仅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有第一次亲手夺命的惊惶。
良久,他才平稳下心神,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在面目全非的房子找到半截蜡烛,颤抖着点燃,这才看清了躺在血泊中的人影。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男人,此刻静静躺在那里。
他的脸狭长且消瘦,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青灰色,颧骨微微高耸,更衬得两颊凹陷。
一头油腻的棕发被他扯得根根竖起,有些还脱离了头皮,凌乱地散落在血污之中。
他的双眼圆睁,眼球向外凸出,满是惊恐与不甘,令伊文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杀手?刺客?还是原主以前得罪的人上门寻仇?
伊文搜遍脑海记忆,却没找到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翻遍其身,除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币和一块怀表,也没有获得其他信息。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钉在桌板上的长剑,剑身寒光凛冽,上面并没镌刻任何标志。
可瞧着那剑身深深没入厚实木板的模样,便能推断出这剑锋利非凡。
他俯身拾起匕首,只见刃口崩开了几处豁口,摇了摇头,只能随手丢弃。
想了想,将长剑收入剑鞘,放到一边。
这才用床单将地上的尸体裹了起来推到一边,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洗了一个了冷水澡,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然后坐下来又是一阵发呆。
眼看距离天亮已不远,才慌慌张张地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稍稍整理了一下屋子。
然后打包了一些行李,扛起包裹好的尸体,提着行李袋,悄悄地离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