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阁夜盗影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青霄阁的星阁檐角铜铃骤起乱音。林墨寒抱着一摞《清心咒》抄本穿过回廊时，忽见藏书阁窗棂闪过幽蓝冷光——那分明是南宫家九转冰心诀的寒芒。
“何人擅闯禁地！“他掷出抄本击碎窗纸，冰晶碎片却割破手背。血珠坠地瞬间，星阁四十九盏长明灯齐灭，黑暗中有书页翻飞声如鬼泣。
###
南宫清玥的冰轿碾过朱雀街青石板时，药铺掌柜正对着破碎的星象仪发呆。小豆子突然扯住他衣袖，蘸着朱砂在柜台写下：“星、阁、盗“。字迹未干，八宝斋顶层的观星镜突然转向，镜光直射青霄阁，映出藏书阁顶盘旋的冰霜漩涡。
“好一招祸水东引。“老茶头泼出半盏冷茶，茶渍在桌面凝成南宫家徽。他眯眼望着镜光中隐约的玄衣人影，枯指轻叩茶壶：“三百年前的把戏，倒也不嫌旧。“
林墨寒追至藏书阁顶时，正撞见盗书者指尖凝冰作案。那人回眸的刹那，他如坠冰窟——面具下的眉眼，竟与南宫清玥有七分相似！
###
“放肆！“南宫清玥的冰魄剑气劈开瓦片时，盗书者袖中抖落的《星陨纪年》残页正飘向林墨寒。他本能地接住书页，却见上面绘着魔尊星纹，与他心口胎记分毫不差。冰魄剑尖已抵住喉头：“果然是你。“
藏书阁突然地动山摇，慕容昭的笑声从梁间传来：“好一对同命鸳鸯。“机关暗格弹开，三百童魂从《星陨纪年》中涌出，每道魂魄胸口都刻着北斗星痕。
林墨寒的胎记突然灼亮，童魂如飞蛾扑火般没入星纹。南宫清玥的剑穗玉铃炸裂，冰晶碎片在空中拼出三百年前星陨夜的场景——玄衣魔尊手持《星陨纪年》，而执剑刺向他的仙子，眉心血痣灼灼如焰。
###
“小心！“林墨寒突然扑倒南宫清玥，盗书者的冰棱擦着她发髻钉入楹柱。冰棱遇血化雾，凝成“宁负苍生不负卿“的熟悉字迹。南宫清玥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冰魄剑鞘内侧的刻字！
小豆子从暗处窜出，药杵砸碎西墙机关。墙内暗格露出半幅星轨绣品，与芸姑修补的月华纱纹路完全契合。老茶头的声音隔空传来：“丫头，看看你发间步摇！“
南宫清玥抬手抚鬓，九鸾步摇缺失的冰晶处，正渗出与童魂同源的星辉。林墨寒突然握住她执剑的手按向自己心口：“若这胎记真是罪证...我予你剜心证道。“
###
当冰魄剑尖刺破皮肤时，整座星阁突然星辉大盛。缺失的《星陨纪年》书页从林墨寒怀中浮起，血珠在纸面游走成文：“以情为引，星脉重生。“三百童魂从他心口涌出，化作星链捆住盗书者。
面具碎裂的刹那，南宫清玥的步摇坠地——盗书者竟是三百年前的她！
“现在明白了吗？“慕容昭的虚影在梁间轻笑，“你们困在轮回里，整整三百年。“
林墨寒突然夺过冰魄剑斩向虚影，剑气却穿透南宫清玥的残影。被星链束缚的盗书者化作冰晶消散，只在原地留下半枚染血的星焰戒指。
###
星焰戒指触及冰魄剑穗的刹那，整座青霄阁突然虚化。林墨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穿透南宫清玥的肩头，琉璃瓦化作星尘飘散，露出下方翻涌的云海。慕容昭的虚影踩着《星陨纪年》残页浮空，每张纸页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南宫清玥执剑刺向林墨寒的画面。
“这局棋，我摆了整整三世。“他指尖轻弹，星阁梁柱突然裂开，三百冰棺悬空列阵。棺盖透明的冰层下，每个“林墨寒“心口都嵌着星焰戒指。
###
南宫清玥的步摇突然解体，九鸾衔着的冰晶坠入云海。缺失的核心冰晶从林墨寒心口浮出，在两人之间凝成三生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倒影——三百年前的玄衣魔尊正隔着镜面抚上她脸颊，指尖寒霜在她眉心血痣凝出星纹。
“你...一直在镜中？“她剑尖颤抖，冰魄剑气却穿透镜面唤醒沉睡的冰棺。最近的棺椁突然炸裂，现代装的林墨寒握着手术刀跌出，心电监护仪的嗡鸣与星阁铜铃共振。
###
小豆子突然咳出冰碴，耳后星纹已蔓延至瞳孔。他抓起药杵砸向三生镜，飞溅的碎片却化作星子嵌入冰棺。老茶头的声音从云海深处传来：“痴儿，那镜子碎过三次！“
林墨寒的胎记突然暴亮，星辉如锁链缠住所有冰棺。南宫清玥的冰魄剑不受控地刺向镜面，剑气穿透三生三世，每个时空的“她“都在同时刺出致命一剑。
“不要！“药铺掌柜撞开星阁门，怀中的青铜匣迸发幽光。匣内染血的嫁衣突然自行披上南宫清玥肩头，金线绣的并蒂莲与林墨寒星纹共鸣，将刺出的冰魄剑生生凝在半空。
###
慕容昭的虚影突然扭曲，九根扇骨从云海射出，钉住嫁衣下摆。“你以为换了嫁衣就能改命？“他狞笑着扯动扇骨线，三百冰棺同时开启。每个“林墨寒“胸口的星焰戒指浮空，在云海上空拼成灭世阵图。
南宫清玥突然咬破舌尖，精血染红的冰魄剑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血莲绽放的刹那，所有时空的“她“同时收剑，星焰戒指组成的阵图轰然崩塌。
“你疯了？！“林墨寒的星纹离体裹住她伤口，前世记忆如毒藤缠上神识——原来每世轮回，都是她以心头血逆转命盘。
###
云海突然裂开深渊，情冢碑文从地心浮出。老茶头踩着茶壶碎片跃入阵眼，泼出的陈年茶垢在空中凝成婚书：“三生石上旧精魂，终需情冢葬轮回！“
嫁衣上的并蒂莲突然离布绽放，花蕊中飞出三百冰蝶。每只蝶翼都刻着命格线，缠绕住慕容昭的虚影。星儿怀中的青铜铃突然自鸣，铃舌化作利箭穿透虚影核心。
“不——！“慕容昭在消散前捏碎玉符，朱雀街七十二口井同时喷出血柱。血雾中浮现新的星陨图，天枢位赫然是药铺地窖的冰棺。
星阁废墟上的血雨凝成冰珠时，南宫清玥的白发正一寸寸染回青丝。林墨寒掌心的星纹突然离体，裹着慕容昭残魂坠入青铜匣。匣中嫁衣无风自动，将残魂缝入金线并蒂莲中，每针都带起三百童魂的哭啸。
“该结束了。“她握住林墨寒的手按向三生石，冰火交融处炸开时空裂隙。现代手术室的警报声与古剑清鸣共振，心电监护仪的直线突然跳动——冰棺中的女子睁开了星眸。
###
慕容昭的最后一缕残魂在嫁衣中嘶吼：“你们逃不出...“话音未落，小豆子突然跃入裂隙。完全星化的瞳孔迸发幽蓝光束，药杵砸碎三生石核心。飞溅的碎石在空中重组成情冢碑文，每个字都淌着南宫清玥的心头血。
“星儿！“林墨寒的呼喊被时空乱流吞噬。乞儿怀中的青铜铃突然暴涨，铃舌化作青铜巨剑刺穿嫁衣。并蒂莲中的慕容昭残魂被剑气绞碎，化作星尘融入碑文。
南宫清玥的冰魄剑突然自行分解，剑魂凝成星链锁住裂隙。她发间的步摇彻底消散，最后那枚冰晶没入林墨寒心口，将星纹补全成完整的周天星图。
“原来你才是钥匙...“她抚过星图中天枢位的泪痣，那里正映着冰棺女子的面容。林墨寒突然拽过她的手按向自己心口，星图透过肌肤在两人之间流转：“不，我们才是锁眼。“
###
云海深处传来混沌钟鸣，七十二口血井喷出的星辉在空中织成嫁衣。药铺掌柜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与青铜匣如出一辙的星纹面容。他掌心托着的情冢模型正在崩塌，每一块碎石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诀别。
“父亲？！“南宫清玥的冰魄剑穗突然勒紧手腕。三百年前亲手被她封印的玄衣魔尊，此刻正将星焰戒指套上她无名指：“玥儿，这场轮回该由我们终结。“
林墨寒的星纹突然暴走，现代手术刀从时空裂隙飞出，正钉住魔尊虚影。星儿的青铜剑同时刺穿三生石，碑文迸发的强光中，南宫清玥看见无数个自己将剑刺入无数个林墨寒心口。
“不——！“她震碎冰魄剑魂，剑气逆冲经脉。染血的星尘裹住所有人坠入青铜匣，匣内乾坤倒转，露出云海秘境最深的秘密——三百冰棺围着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身穿现代病号服的南宫清玥。
###
当林墨寒的手穿透水晶棺时，整座朱雀街突然寂静。卖炊饼的老孙头僵在油锅前，芸姑的绣针凝在半空，茶棚的水汽结成一串星子。唯有药铺地窖的冰棺发出脆响，棺中女子坐起身，腕间星纹与林墨寒完美契合。
“欢迎回家。“她抚上林墨寒的脸，指尖寒霜却温柔如月华，“我的...魔尊大人。“
南宫清玥的冰魄剑穗突然勒断脖颈，血溅在水晶棺上，映出三百年前真相——所谓堕魔，不过是她为爱逆天改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