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白露为霜
少女的话音落下,金色剑芒悬在离富贵公子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
由于剑气太强,他头上的高冠都裂开了一道缝。
“还好。”
少女松了口气。
要是陈子元死在这,将来不仅这道士要陪葬,而且还会牵连许多人。
徐辞将剑收回,剑芒随之消散。
他当然不是因为少女的话而停手,而是从始至终就没有杀对方的想法。
毕竟自己还没有独自对抗一座仙门的实力。
但问题是,现在这样又该如何收场呢?
正当徐辞思索间,忽然听到了一个女子声音。
“让他以身上所有的神仙钱来换镇界石。”
明姑娘!
他想了想,既是明姑娘这样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徐辞便看向富贵公子。
“这位道友,谈个生意如何?”
陈子元原本脸色微白,目光略显呆滞。
听到这话后,立即沉着脸望去:“你想跟我谈生意?”
徐辞从他脸上看到没说出口的几个字——你什么档次?
但他并不在意。
毕竟拳头硬比嘴硬更重要。
“你不就是想要这块石头吗?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也得给我点东西。”
陈子元冷笑道:“这镇界石本来就是我家的。”
徐辞也笑了:“你就说你谈不谈吧!”
陈子元正要发作,但身旁的白衣少女嘴唇微动,向他传了一句话。
这话让他冷静下来。
他目光闪烁,思考着目前的局势。
本来拿回最后一块镇界石,属于极轻松的差事。
陈子元本来还觉得此行有些无聊,却不曾想差点丢掉性命。
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跟这道士做生意的。
但问题是,打不过呀。
而倘若空手回去,还不如直接死在这。
考虑良久,陈子元终于开口说道:“你要什么?法宝?还是洞天物?”
徐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其实他也怕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我要你身上所有的神仙钱。”
陈子元面色古怪:“就这些?”
徐辞笑道:“你要多给其它的也行。”
陈子元没说话,左手在折扇上轻点了一下,便有一枚枚白色铜钱朝徐辞出去。
徐辞将其全部接下。
数了数,共有十七枚。
“就这么多了。”
“行。”
徐辞将神仙钱全部揣进怀里,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子元黑着脸走过去,从袖间扔出一道符箓,贴在了镇界石上头。
接着扇子一开一合间,地上的镇界石便消失不见。
徐辞盯着他那扇子,心里嘀咕明姑娘是不是要错了东西。
“二位,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他笑着朝两位年轻的仙家弟子挥了挥手。
陈子元拂袖而去。
白衣少女倒是也笑着挥了挥手,还留下一句:“我叫萧七月,神阙宫弟子。”
见二人远去,徐辞又将怀里的神仙钱拿出来。
夹起一枚,放在眼前细细观看。
只见所谓的神仙钱形制与铜钱相似,只不过手感上却是如玉般光滑。
白色铜钱一面写着“蒹葭苍苍”,另一面则写“竹风波月”。
“这叫白露钱。”
红衣女子终于出现:“据说是最开始铸造神仙钱的那位仙人,以其思之不得的一位妖族女子命名。”
徐辞“啧”了一声:“这不是夹带私货嘛。”
“你要有本事,也可以这样做。”
“在下不屑为之。”
“明姑娘,”徐辞将手里的白露钱抛了抛,“你为什么要我换这个?”
明姑娘不答反问:“你可知那男子是何来历?”
“当然不知。”
“他是星天府陈氏子弟。”
其实她是听到镇界石才知道的。
“星天府?听起来像算命的。”
“你不用管它是干什么的,只需知晓他家老祖能跟当朝国师玄应真人互称道友。”
“那还真挺厉害的。”
徐辞顿时对陈家有了一个概念。
“所以,那块镇界石绝对不能留在手里,否则必然招灾。”
“那直接送不是更好吗?”
“哦,你打了他一顿,然后再送给他——你觉得他会要吗?”
“话说回来。”明姑娘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别人来抢,就不要了吗?”
徐辞无奈道:“其实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他非得逼逼叨叨一大堆。”
“合着我把东西送人家了,还得忍受一番羞辱?我徐辞还不至于如此轻贱。”
明姑娘笑道:“你能赢他,我倒是没想到。”
“其实,我一直在隐藏实力。”
“所以当初走不动路也是在藏?”
“那是另一回事。”徐辞轻咳一声,“为什么不要其它的,而是要这神仙钱呢?我看那扇子就不错。”
“你真敢要,他日后必然向你讨回来。”
“那这钱,他就不会讨回来?”
“也许会,但总归是最好的选择。”
明姑娘从徐辞手里拿起一枚白露钱:“而且这对你修炼大有好处。”
徐辞盯着白露钱:“怎么用?”
“白露钱本身就是用大量灵气铸成,你把它捏碎甚至直接吃了都行,但最好是用某些方法将灵气引出来。”
徐辞本想试试,但看了看地方,心说还是先回房再说吧。
他看向倒下的石碑,皱起了眉头。
镇界石怎么会在这下面?
将石碑重新埋进土里,再把断剑插回原地。
“行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
青玉峰下。
陈子元面无表情地走着。
萧七月在旁边劝解道:“其实也不怪陈哥哥,毕竟那道士是个打架很厉害的剑修。”
“而且说不定,他也是某个仙门弟子呢?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嗯~云海天字观!没错,他或许是云海天字观游历在外的弟子...”
陈子元停下脚步。
“行了,七月。”
他抬头望向渺渺夜空。
“你不就是怕我将此事告诉家中长辈嘛,放心,我陈子元还不至于窝囊到这种地步。”
漫漫修行路,输给别人再正常不过了。
但修行如登山,不是一朝一夕,是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更久的事。
他日再相逢,不一定谁输谁赢。
萧七月见状张了张嘴,却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实际上,她隐隐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陈子元恐怕再没有赢那道士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