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布雨术而已
在将阁楼里的老鼠除尽后,徐辞才又坐回二楼。
窗外已是黄昏,小池塘泛着金色的光。
他看了一会儿,又回头望向踏春图,支颐不语。
徐辞起初对于明姑娘是很忌惮的。
尽管她几乎没什么“坏人”的特征。
但是仅不明来历和目的这一点,就让徐辞不愿与之沾上关联。
只不过木已成舟,形势已是如此。
与其时刻小心翼翼为难自己,倒不如放平心态,随遇而安。
于是徐辞试着跟明姑娘交流。
除了偶尔有回应外,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泥牛入海。
而在她少有的回应中,徐辞也在尽量获取一些新的东西。
譬如他现在就知道,那些仙家门派间的交易,用的不是金银,而是所谓的神仙钱。
修行如登山,作为差不多站在半山腰的修士,明姑娘知道看到的,显然要远多于自己。
若是方法得当,徐辞也许能将这件“不太好”的事,变为“有点好”的事。
而他方才之所以问明姑娘,也是出于这个道理。
...
夜幕垂下。
四周是一片看不见的黑。
徐辞在修炼了两个时辰后,也直接躺在了床上。
“明姑娘?”
睁着眼睛,他随口喊了一声。
“徐道士。”
画中竟有回应。
“你这样动不动就瞎喊,若被有心人听到,难免不会怀疑。”
徐辞则说道:“明姑娘放心,我都是在没人的时候才会跟你说话。”
“窃听言语,何需在你跟前?”
“什么意思?”
“那姓左的道士在你床底下贴了一张听声符,你可知晓?”
徐辞心中一惊,连忙翻身下床。
伸头在床下找了半天,却连符箓的影子都没看到。
“明姑娘,在哪呢?”
“其实并没有。”
逗我玩儿?
“但当你看了,你才会知道没有。”
徐辞苦笑一声。
“为防这种事发生,我教你一套传音法门。”
一枚玉简从画中飞出。
徐辞接过来,以灵识确认后,收了起来。
“多谢明姑娘。”
“嗯。”
而好不容易等到她开口,徐辞自然要抓住机会多问几句。
“明姑娘,你为什么会待在那座山上?”
一阵沉默后。
“你真想知道?”
“想。”
“那就接着想好了。”
“…”
房间又安静了一会儿。
“你在山上只是修炼,不做别的事吗?”
“做什么事?”
“比如...跟鸟儿说说话。”
“说的。”
“真说话呀?怎么说?”
“就像我跟你说话一样。”
“鸟儿听得懂吗?”
“你问我?”
“...也是。”
画中传来一声轻笑。
“其实我会禽言兽语之法。”
“哈,明姑娘会的法术真多呀。”
“别指望我会教你。”
“...”
徐辞重新躺回床上。
“明姑娘,我睡了。”
“嗯。”
夜并不安静。
虫儿不断地叫,蛙不断地鸣。
但徐辞心中却因此愈发安宁,沉沉睡去。
...
次日。
徐辞早早便起了床,准备去水神庙。
“左道友去不去水神庙?”
他在前院见到刚要出门的左仪,便邀请同去。
左仪回道:“不了,我打算去查查拜火教的事。”
徐辞只能作罢。
“对了,徐道友若是要吃早饭,我知道有家面馆不错,咱们可以一起去。”
“也好。”
路上,徐辞问左仪之前是不是来过灵水县,否则怎么会对其如此了解。
“此去京城,我对路上的府县事先都有过了解,毕竟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原来如此。”
左仪此行也是去京城参加祭水大典。
这件事他昨天便已毫无避讳地跟徐辞说了。
他如此坦诚,徐辞便也没有隐瞒。
只是左仪却一度不相信。
毕竟飞仙观...没听过呀。
直到徐辞把魏浅以及当日的事说出来,左仪才总算是信了。
“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啊?!”
“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话貌似也有点怪怪的。
...
左仪说的面馆位于城东。
而他们住的宅子在城西。
但好在灵水县城不大,走到面馆倒也没花多长时间。
“杜家面馆。”
刚看到这家面馆,徐辞就觉得它应该不止是“不错”,而是相当好。
看着门口因为没有座位或蹲或站的食客,就能轻易得出这个结论。
左仪点了碗阳春面,徐辞点的则是面汤。
“左道友,杜家面馆,怎么能不点面汤呢?”
“其中有讲究?”
“听过杜十娘吗?”
左仪还没说话,店中的老板娘就惊奇道:“道长还知道杜十娘?”
“听过她怒沉百宝箱的故事。”
“其实我们这一脉的杜家先祖,还真跟那位杜十娘有些亲戚关系。”
“还真巧了。”
徐辞其实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听说杜十娘本来还有一首名曲的,可惜失传了。”
“这曲子...我或许听过。”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他。
“那我试着唱一两句。”
徐辞清了清喉咙。
“咦~呀——!咳咳!”
周围人面露怪色。
徐辞尴尬地笑了笑:“嗓子不太好。”
见自己的面汤来了,便连忙端起跑到一边。
只能说,脸皮还是有点薄了。
他蹲在旁边的一颗树下。
没多久,左仪也端着面来了。
二人一边吃着面,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水神庙那幅壁画的故事我听一位师叔讲过,他说画中确有神奇之处,记载了那位水神的布雨之术。”
“那可有人获得?”
“或许有,但布雨术而已,除非修炼水法,否则一般的修士学这个有啥用?到处下雨吗?”
“而且,”左仪吃了一口面,接着说道,“像这种画,可能蕴藏着画中小世界,若是不小心进去,可就不一定能出来了。”
“这些年来,就没人想把这壁画搬走吗?”
“有啊,这灵水县就曾有一名豪绅,试图把壁画搬到自己家当影壁,结果去搬的仆人全被雷劈死了,再往后,就没人敢动心思了。”
...
“吸溜~”
徐辞把面汤喝了个精光。
的确美味呀。
而左仪也早就吃光了,说道:“徐道友,我们便在此分开。”
“嗯,多加小心。”
看着左仪的背影消失,徐辞也放回面碗,直往东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