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两个人的演出有三个人
路明非后退半步，看着黑风衣与短发在影里忽远忽近。
苏茜的声音又传来：“我们用狮心会的一些剑道笔记来换嘛，成交不？”
路明非挑了挑眉，看向苏茜身后的楚子航，叶子扑簌簌地落在他的肩头，像停了几只折翼的枯蝶。
“苏茜。”楚子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或者他一向只对极少数人露出温度，楚子航对其他人从来都是不假颜色。
这两个字在夜风里转了几转，路明非瞥见苏茜的眉毛颤了颤。转过身没有再追问此事，只不过此时显现的气氛显得苏茜对楚子航的语气有些闹小脾气。
“学姐，楚子航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身法和剑术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我啊？”路明非抬脚去搬楚子航，楚子航难得走神——大约在琢磨怎么安抚闹别扭的姑娘，险些被绊倒，而路明非也点到为止扶住了楚子航。
苏茜绣着暗纹的短靴精准碾上路明非的鞋尖，鸟儿振翅的声音盖住了少年的短促惊呼。
路明非瞪圆眼睛，苏茜仰头数着枝桠间的星子，楚子航望着满地碎银似的月光叹气。
三个人的影子在石墙上缠作一团，直到乌龙茶一个不留神滚落在满地的月光里。
路明非弯腰去捡，看到了苏茜悄悄地用围巾穗子挑逗着楚子航衣服，他突然感觉芝加哥十月的风确实有些泛冷——好想现在回去找苏晓樯啊。
但很快，乌龙茶的冰凉贴上了脸颊，把方才的想法冻成冰渣。
“恺撒说在安珀馆存了瓶82年的山崎。”
楚子航忽然开口，带着些苏茜的香气。
路明非起身，看着楚子航，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个金毛学长？”
“嗯。”
路明非虚着眼看着楚子航，接着道：“偷拿人家酒喝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吧？被他发现了怎么办，而且这个酒听着像是日本酒，好喝吗？我也没尝过什么啊。”
楚子航面不改色地说：“他自己透露的，说‘请自便’又不是我偷听的，所以我是光明正大的拿，算不得偷。”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看向一旁的苏茜——算了，跟这种小迷妹说不清楚。
“至于味道，应该是不错的，根据之前他的说法。”楚子航接着说。
此时苏茜却突然举手：“没错！味道很不错，之前诺诺有给我尝过。”
诺诺？好像是那个麻烦的红发学姐，路明非心想道，然后瞬间抛掷脑后，毕竟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那就，借来尝尝？”路明非试探性地说，就这样给恺撒的珍藏宣判了死刑。
楚子航点了点头，然后问：“要冰镇还是……”
“肯定加冰啊！”苏茜的声音刺破云霄，震得两人耳朵有些嗡嗡作响。路明非和楚子航的眼神同时落在苏茜身上，苏茜别过头佯装吹口哨。
但很可惜，吹不响，泛红的耳尖也出卖了主人。
然后一行三人在预定了这瓶酒之后，便继续往宿舍方向晃荡。
路灯将三道人影拖拽得忽长忽短。
路明非踩着柏油路面上斑驳的光斑，耳畔飘来零碎的对话片段，楚子航与苏茜的交谈声像是浸在温水里，偶尔蹦出“自由一日“的字眼。他望着两人被月光镀上银边的背影，莫名想起老家巷口那对总在黄昏散步的老夫妻。
稍微落后一两步，看着两人的剪影被月光衬托着更显温馨。
苏茜的宿舍楼泛着象牙白的光晕——路明非和楚子航先将苏茜到了宿舍。
楼下，苏茜将暖宝宝还给了楚子航，楚子航接过暖宝宝时，金属外壳在月光下闪过鱼鳞似的碎光。
“明天陪我去取衣服呗。”她的声音比晚风更轻。
原来今天没换衣服是因为都送去洗了，楚子航这样想。
计划真周密啊，学姐，路明非这样想。
同样的话语在不同人的耳中，差别是如此地大，所以明显还是楚子航说得更对吧？你们说是吧？
“好。”
“心得……”苏茜转向路明非，茉莉香被夜风吹散，想来也只有楚子航能有些感觉。
“过几天给你。”路明非回应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就是最近几天能不能别让楚子航来烦我，我真的不想锻炼啊……”
楚子航闻言，顿时想一票否决，但苏茜耳急口快地答应了此事。
“一言为定。”
路明非和苏茜露出了达成交易的笑脸，而楚子航看着这一幕，也只能如他们所愿。
目送苏茜消失在楼道拐角时，路明非注意到师兄的站姿比平时松懈了半公分。
之后就是路明非与楚子航二人相伴回男生宿舍——其实两人的宿舍挨着挺近，顺路一起回。
“自由一日是什么？”路明非与楚子航肩并肩走着。
楚子航的身形微顿片刻，然后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你之前有看到某些大厅内的弹痕吗？那天所有人都是脱缰的子弹。”
路明非回忆着，似乎在诺诺带着自己逛校园的那个晚上确实见到些许。
“这就是自由一日，整个校园变成真人的CS战场，大多数的学生纪律都可以不被遵守，自由自在地做各种是。其中最大的活动就是我们狮心会与恺撒学生会之间的战争，双方可以动用除了实弹外的一切武器。”
“最后的获胜者将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年度‘学员之星’决赛圈，以及在学院内追求的一个人，对方不得拒绝并且至少需要维持三个月的关系。”
“所以，会死人？”
“学校内的医疗设施很完善，并且最近还添购了些新设备，不会出问题的。”楚子航回道。
路明非追着问：“为什么叫自由一日？”
“因为这天没有血统阶级，就算你把枪刀架在校长脖子上，风纪委员会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到了。”楚子航的声音再次传来，路明非这才发现以及到了宿舍。
“所以今年？”
“可能会因为些许事情耽搁，具体得看校董那边，应该过段时间会开。”楚子航说道，顿了片刻继续道，“宿舍区未尝不会变成交战区，并且你还是学院内新任的S级，做好准备吧，路明非。”
随后二人告别，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