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密与代价

第四章秘密与代价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窗外枝叶间挂着昨夜残留的水珠，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陆辰早早地醒来，一整夜他都未曾安睡。昨晚的画面不断浮现脑海——男人的伤口愈合时江屿森苍白的脸，以及他那句轻柔却刺痛心脏的话：“我懂。”

陆辰沉默地走出房间，发现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地板上的血迹消失了，翻倒的茶几恢复了原位，甚至还有一束清新的小雏菊插在茶几上。

他走近，拿起花瓶旁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清秀的字：

『昨天吓到你了吧？我早上收拾过了，今天晚上能一起吃顿饭吗？——江屿森』

陆辰怔了一下，随后竟不自觉地轻轻笑了出来。很奇怪，明明他早已习惯了远离人群，避开交往，但这个叫江屿森的人却莫名让他感到安心。

黄昏时分，街头灯光逐渐亮起。

江屿森在公园附近的小巷口等待着陆辰，手里提着新鲜的食材。他低头望着手机，没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黑色轿车。

直到车门猛然打开，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迅速走下来，不由分说便扣住江屿森的手臂，将他往车内拉。

“你们是谁？”江屿森下意识地挣扎。

“你应该清楚。”其中一个男人冰冷地开口，“昨晚那个男人藏哪儿了？”

江屿森心头一凛，瞬间明白这些人来者不善。他用力挣脱，然而对方动作狠辣，剧痛从肩膀袭来，让他几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道清瘦的人影快速冲过来，用力抓住拉着江屿森的男人手腕。

是陆辰。

陆辰手指扣进男人的手腕，刹那间，凌乱、残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暴力、阴谋、威胁、痛楚……陆辰猛然间双目赤红，浑身剧烈颤抖，死死地扣住对方手腕，怒吼道：“放开他！”

男人惊讶地松开手，陆辰迅速拉着江屿森逃离现场。然而跑出没几步，江屿森忽然脚下一软，身体摇晃着险些跌倒。

陆辰急忙扶住他，目光焦急：“你受伤了？”

江屿森脸色发白，咬紧牙关摇头：“还好，先走。”

两人沿着昏暗的小巷跑了一段路，确定无人追来后才停下来。江屿森扶着墙壁喘着粗气，肩膀的疼痛令他脸色越发苍白。

“我看看。”陆辰皱眉道，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江屿森犹豫了一下，缓缓掀开衣袖，肩膀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瘀伤映入陆辰眼帘。

陆辰心头一紧，声音低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受伤了？”

江屿森微微低头，眼神闪躲着：“……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辰语气里带了愠怒。

江屿森迟疑片刻，缓缓地回答：“因为我不想你替我承受痛苦。”

陆辰一怔，随即苦笑：“你明明是受伤的那个人，为什么反而担心我？”

江屿森沉默片刻，轻轻地笑了：“可能因为，我总觉得你比我更痛苦。”

陆辰怔在原地，内心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半晌，陆辰才低声问：“昨天你救那个人，代价是什么？”

江屿森望着陆辰，眼神变得柔和而悲伤：“每次使用能力，我都会丢失一些记忆。”

陆辰震惊地望着他，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江屿森却轻轻笑了：“比如，有时候是小时候的事，有时候是前几天遇到的人。我甚至可能有一天忘记你是谁。”

陆辰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内心疼痛到窒息。他忽然抓住江屿森的手腕，几乎是哀求一般地低语：“那以后别再用了。”

江屿森摇头：“你也一样啊，每次触碰别人，你都会承受别人一生的痛苦。你能停下来吗？”

陆辰的手指轻微颤抖着，慢慢松开了手，低头不语。

“我们一样，”江屿森轻声道，“只是代价不同而已。”

陆辰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口：“但至少你别忘记我。”

江屿森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哀伤，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努力。”

两人无言地站在小巷尽头，夜晚的风吹过街巷，掀动着他们的衣角，仿佛也轻轻拨动着两人心头隐秘而脆弱的情绪。

就在这时，江屿森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买的东西还掉在路口，今晚好像吃不成饭了。”

陆辰低头轻笑，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饿。”

江屿森眼底浮现一丝暖意，他微微侧头望向陆辰，声音轻得像耳语：“陆辰，其实我很庆幸，昨天遇到那个人。”

陆辰疑惑地望着他。

江屿森认真地看进陆辰的眼睛：“因为这样，我才终于遇到了能理解我的人。”

陆辰心口猛然一紧，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和感动悄然漫过胸膛，他避开江屿森的目光，却无法掩饰微微颤动的嘴角。

“以后遇到危险，记得告诉我。”陆辰低声道，“至少不要再一个人撑着了。”

江屿森微笑着点头：“你也是。”

他们并肩走出小巷，背影被路灯拉长，紧密而和谐。无言的默契，就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形成。

然而，他们尚未意识到，这场意外不过是所有冲突的开始，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命运与考验。

只是此刻，他们只想好好珍惜眼前这短暂的安宁，和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