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潭水面泛着尸蜡般的惨白，慕容雪摘下面纱的瞬间，林风看见她耳后冰裂纹里游动的金线——那是皇室种在血脉里的追踪蛊。

“这潭水饮不得。“灵儿掬起一捧水，狐火灼烧下竟析出细小的鳞片，“蛟龙怨气凝成的化鳞咒，沾一滴就会...“

话音未落，潭心漩涡突然炸开。十八根青铜锁链破水而出，末端拴着的棺椁刻满被利器刮去的铭文。林风的重剑发出悲鸣，剑柄嵌着的残玉与棺椁缺口严丝合缝。

“三千年前，林氏罪族私炼禁器，被太祖皇帝镇于寒潭。“慕容雪的龙鳞剑自动出鞘，剑柄龙目却流出血泪，“但这具棺椁的七星钉法...“

棺盖轰然掀开，森白指骨搭上棺沿的刹那，整座寒潭结起黑冰。林风右臂的暗红纹路突然暴起，皮肤下凸出数不清的龙鳞状硬块。黑戒发出欢愉的震颤，戒面竖瞳裂成三瓣，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利齿。

“噬宙戒！“慕容雪疾退三步，冰裂纹爬上脖颈，“快封棺！“

迟了。

骸骨缓缓坐起，下颌骨开合间发出金铁之音：“林氏小儿，还不归还本君的逆鳞？“空洞的眼窝锁定林风，潭水化作无数冰锥悬在半空。

灵儿突然甩出狐火，火焰却在触及骸骨前凝成冰花。骸骨抬手轻点，冰花炸裂成漫天星屑，每一粒都映出林风前世记忆——玄袍祭司将黑戒戴在龙骨指节，十万生魂在祭坛下哀嚎。

“不...这不是我...“林风抱头跪地，右臂鳞片刺破皮肤。黑戒疯狂吮吸着溅落的血珠，戒齿咬入指骨，将他的惨叫声堵在喉间。

慕容雪咬破舌尖，血染龙鳞剑：“以慕容氏血脉为引，请太祖龙魂！“

剑身腾起五爪金龙虚影，却在看清骸骨时骤然溃散。骸骨抬手握住金龙残魂，下颌骨咧开狰狞的弧度：“乖孙儿，连祖龙逆鳞都认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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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骸骨每踏出一步，冰面就浮现血色阵图。慕容雪眉心金蛊爆裂，冰裂纹瞬间爬满全身：“你不是太祖...你是被剜去逆鳞的囚龙！“

骸骨抬手虚握，慕容雪被无形之力扼住咽喉提到半空。她挣扎间扯落半边衣袖，露出臂弯处朱砂点的守宫砂——那分明是龙鳞形状。

“慕容氏女娃的血，最配本君的醒魂酒。“骸骨指尖凝出冰杯，慕容雪腕间血柱如泉涌出。

林风在剧痛中挥剑，重剑却脱手坠入深潭。黑戒操纵着他的右手抓向心口，指甲刺入皮肉的瞬间，灵儿突然咬住他右腕。

“大哥哥醒醒！“狐尾缠上黑戒，灵儿金瞳流出血泪，“它在用你的愧疚为食！“

记忆碎片突然清晰：十岁那年，父亲并非死于急症，而是将毕生灵力灌入他眉心后自绝心脉。林风呕出黑血，血珠在半空凝成符咒——正是父亲临终前在他额头画的禁制。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金光破体而出，黑戒发出惨叫。林风趁机夺回右臂控制权，纵身跃向冰棺。骸骨挥袖扫来冰锥，却被他徒手捏碎，碎冰中浮现母亲被铁链拖走的幻影。

“破！“林风并指为剑，金光刺入骸骨眉心。颅骨应声炸裂，滚出的却不是脑髓，而是半枚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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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鳞入手的刹那，寒潭沸腾如煮。慕容雪跌落冰面，腕间伤口涌出的血竟带着金鳞。潭底升起九根盘龙柱，柱身锁着具完整的龙骨，心脏处插着柄刻有“慕容“二字的断剑。

“原来如此...“灵儿抚过龙柱上的抓痕，“慕容氏先祖弑龙夺位，却将罪名扣在林氏头上。“

黑戒突然暴起发难，戒齿咬穿林风掌心，贪婪吮吸着龙鳞之力。慕容雪挣扎着爬来，将龙鳞剑刺入戒面：“慕容氏的罪，我来偿！“

剑锋穿透戒面竖瞳，黑血喷溅在龙骨上。惊天动地的龙吟中，林风看见三千年前的真相：慕容氏先祖剜出囚龙逆鳞炼剑，又将其幼子炼成器灵封印在戒中——正是如今的黑戒之魂！

“父亲...母亲...“林风无意识呢喃，右臂鳞片尽数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线。被封印的器灵记忆苏醒，黑戒表面浮现出婴孩面容，与灵儿颈间铜铃上的浮雕一模一样。

骸骨突然暴起，龙骨与黑戒产生共鸣。林风七窍流血，却死死攥住逆鳞不放：“你的恨，不该由后辈承担！“

狐火、龙魂、黑戒之力在潭底碰撞，灵儿的三尾虚影突然凝实。她割开手腕将狐血洒向龙骨：“青丘狐族第三千代圣女，请英灵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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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化作星尘消散时，慕容雪身上的冰裂纹开始愈合。林风瘫坐在潭边，看着掌心渐渐隐去的黑线——那里埋着器灵最后的记忆：慕容氏婴儿被活祭入戒时，襁褓上绣着“林“字。

“皇室典籍记载...“慕容雪抚摸着复原的肌肤，“三百年前有林氏妖女惑乱宫闱...“

“那是我小姨。“灵儿擦拭着铜铃上的血迹，“她为救被献祭的幼弟潜入皇宫，却被做成人烛点了天灯。“

寒潭突然剧烈震动，十八根盘龙柱沉入水底。林风打捞起的重剑上，残玉已补全大半，显出“林氏承影“四个古篆。幽泉的冷笑从水底传出：“原来漏网之鱼都在这儿。“

黑戒突然飞射入潭，吞噬了最后一丝龙魂。林风右眼彻底化为竖瞳，看见水底沉着九具青铜棺，棺盖上赫然刻着慕容雪与苏瑶的生辰八字。

暴雨倾盆而至，却在触及潭面时凝成冰箭。幽泉的龙鳞面具浮出水面，手中握着半枚逆鳞：“游戏才刚刚开始，噬宙戒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