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恒失落之城
暗河悄悄的呜咽着，潺潺水流声，透过石壁传来。
“你听…水声。”
方才还躺在石壁上的凯瑟琳，把耳朵贴在石壁上，抛去沙暴的干扰，静静聆听水流的声音。
听到这个水声，原本口干舌燥的二人顿时口中生唾，心底骂娘。
凯瑟琳恨不得把脸伸石头缝里：“这里很薄，我估计…有半米多厚…吧？”
“哈！神通广大的凯瑟琳，施展你的妙计吧，你一定还有什么道具没用。”
凯瑟琳瞪了李燚一眼道。
“提到这个我就来气！好好天突然刮什么沙暴，全给我吹跑了，我手里就剩那破铜匣子和这个烂火折子了！还有你……记得赔我的马！”
叫骂之际，处于凯瑟琳上方，那堆积沉重黑沙，久经千年风霜的玄武岩忽然倒塌。
轰隆隆！
硕大的岩石竖直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李燚眼疾手快，扯住少女的脚踝往后一拉。
哐嘡！
掉落的岩石砸在最薄的岩壁，砸出一个大洞，同时岩洞失去顶层巨石的保护，黑沙一股脑宣泄而下。
“呜…谢谢你…”
“等离开这鬼地方再讲！快跳，下河！”
二人纵身一跃，跳入暗河。暗河比想象中的要浅，水流要小，但地面要更滑。
凯瑟琳着地时一个没站稳抱着李燚在河里打了几个滚，顺势向下游，这一滚倒救了二人的命。
岩洞阔裂加剧塌方，封死了暗河上游的路，也封死了最后一丝阳光，暗河变的更暗，黑的看不见。
【当前地点：乌兰尼亚下水道（旧）】
凯瑟琳费劲巴拉点燃了受潮的火折子，一只手挽着李燚的胳膊道：“这下咱俩扯平了！”
火折子腾起的青烟里裹着股腐臭味，像是陈年棺材板泡在尸油里发酵。
李燚抽了抽鼻子，胳膊肘捅了捅紧贴着自己的凯瑟琳。
“你们拂琳的圣女都用尸水熏香？”
“滚啊！”
嘴上刻薄，胳膊却搂的更紧。
凯瑟琳把火折子举到两人中间，跳动的火苗映得她鼻尖发亮。
“这是玫瑰精油……”
话没说完自己先皱起眉头。
“这特么什么味儿……”
暗河水面泛着层油腻的虹光，李燚蹲下身用手指搅了搅。
挑起几缕絮状物，在火光下泛着羊脂般的浊白。
“要不尝尝？”
他故意把手指往凯瑟琳面前递。
“指不定是……”
“要死啊！”
凯瑟琳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银链子却悄悄缠住他的腰带。
二人口干舌燥，望着这摊浑水陷入沉思。
“本姑娘先替你试试毒……”
话音未落，她突然掬了捧水灌进喉咙。
寂静持续了三息。
“呕——”
酸水混着未消化的馕渣喷在岩壁上。
李燚捂着嘴后退两步，手指的荧光涂料照见凯瑟琳发青的脸。
“死丫头真喝啊？”
“像…像是炖了十年的腐肉……”
她扶着岩壁干呕。
“掺了……”
“尸油的草药汤。”
李燚用甩开手挑起油的脂块。
“看这絮状沉淀……”
“闭嘴！”凯瑟琳的银链子勒得他肋条生疼。
暗河在前方分出七条岔道，每条都像是用矩尺量出来的直角。
凯瑟琳整个人挂在李燚胳膊上，火折子的光晕勉强够照见三步内的光景。
石壁上布满蜂窝状孔洞，像是喀斯特地貌，又像是人为艺术
“这可真像王城四通八达的下水道……”
李燚戳了戳孔洞。
“这洞里肯定塞了什么什么神的雕像。”
“还他娘的全是直角弯……”
“少讲两句好不好！”
凯瑟琳的胳膊搂的愈发加紧。
二人缓缓深入，河道不易察觉的向下倾斜弧度，推着二人渐行渐远。
火苗“噗嗤”一声灭了。
黑暗如潮水般漫过头顶，凯瑟琳的喘息声陡然粗重。
李燚感觉胳膊上的力道瞬间加重，少女的银链子几乎要勒进他皮肉里。
“松…松手……”
她颤抖着手摸向腰带。
“我还有一根……别动啊……”
“别动！”
“我特么没动啊！”
凯瑟琳突然尖叫。
“有东西摸我脚踝！”
打火石擦出的火星照亮水面，水面漂着团发黑的水草，草叶间裹着半截指骨。
喂喂！那个那个……“长视之瞳”给我开下！谢谢你人机姐姐。
他心里默念着，一片拍自己的左眼。
果然应验，李燚的左眼皮突然狂跳，视网膜上浮出淡青色的脉络。
那些常人看不见的荧光苔藓正沿着石壁裂缝蜿蜒，指向不见底的深渊。
【已发动技能：“长视之瞳”】
【将持续消耗能量值】
【能量储备：28/100（上限100）】
“走这边。”他反手攥住凯瑟琳的手腕。
第三道直角弯转过时，凯瑟琳的火折子终于复燃。
幽绿的火苗腾起三尺高，映得整条暗河碧莹莹的。
水面漂浮的油脂块突然“嗤嗤”作响，腾起的青烟里像是裹着张扭曲的人脸。
“哎呀！”
凯瑟琳尖叫着甩出手里的火折子，“怎么还能是绿的……”
绿火触到水面的刹那，整条暗河“轰”地燃起一人高的火墙。
热浪卷着焦臭味扑面而来，李燚的左眼突然刺痛难忍。
那些青色的脉络在视网膜上疯狂扭动，他的脑子里只剩个逃字。
“下水！”他拽着凯瑟琳扑进暗河。
火焰贴着水面穷追不舍，热流烤焦了两人发梢。
李燚的剧痛的左眼在漆黑中清晰视物，拽着少女连钻三个水下孔洞。
当肺叶快要炸裂时，前方突然豁然开朗。
李燚的头颅冒出水面时，正对上一只暗淡的黄金竖瞳。
十丈高的岩壁上，半截龙首被青铜锁链贯穿下颌。
断裂的颈椎处垂落晶簇，像凝固的龙血。
凯瑟琳扒着岩壁剧烈咳嗽，银链子缠着的铜匣突然泛起阵阵紫光。
“龙……”李燚咽了口唾沫。
这种只在神话传说中听过的传奇生物正和他对视。
“别担心，死透了……飞龙没有古龙不死不灭的能力。”
凯瑟琳踹了一脚那干瘪的头颅，抽出腰间短刃狠狠刺向那巨大瞳孔，硬生生把这龙眼内部的结石抠了出来。
挖出结石的龙眼瞬间干瘪，巨大的眼眶空无一物。
凯瑟琳费劲的将这块巴掌大的结石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好家伙！没想到当年的古龙战争都打到黑沙漠了……喂，有在听我讲话吗笨蛋……”
凯瑟琳顺着李燚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巨城正坐落在黑沙漠的地底。
破碎的它静静躺在地底，荧光苔藓在穹顶织成星幕。
幽蓝的光晕如薄雾笼罩着这座深埋地脉的城池。
三十丈高的钟乳岩如同巨兽獠牙，自岩顶垂落贯穿层层叠叠的楼宇。
半座青灰色高塔斜插在岩壁间，塔身爬满黑色藤蔓，像是被巨手硬生生按进山体的标本。
非金非石的建筑残骸泛着珍珠光泽，像是披着层彩衣。
七道拱桥如冻结的闪电刺入岩体，最大那座中段被石笋截断。
溪河环流处，折断的立柱刺出水面，布满爪痕的柱体顶着球状腔室。
岩壁高处螺旋阶梯盘旋而上，地基血管状纹路里流淌着地脉的呼吸。
它残缺，破碎，神秘，尘封历史……
【地点更新：失落之城乌兰尼亚】
凯瑟琳惊喜笑道：“毁灭于沙暴中的失落之城乌兰尼亚！难怪千年来没人能找到它，想不到整个都沦陷在了地底！”
“所以，咱们刚才真的在钻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