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快递惊魂

快递员的防风镜片上倒映着十八具悬浮青铜棺，雪橇犬项圈挂着摸金符狂吠不止。他哆嗦着举起战国铜镜，镜框上“吴山居物流”的激光防伪标在雪光里忽明忽暗。

“张...张先生的特快专递。”包裹上的快递单用朱砂写着甲骨文，条形码竟是洛书九宫图。我刚要伸手，铜镜突然映出我背后站着穿白大褂的老者——分明是医院走廊挂着的扁鹊画像！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瞬间劈开镜面。碎片飞溅时，我工牌上的蛇纹玉璧突然发热，将四散的青铜镜残片吸成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快递员背着的冷藏箱。

“冰鲜黑驴蹄子，到付二百八。”快递员突然露出职业微笑，从保温箱取出冒着寒气的器官保存盒。盒内排列着六枚刻满咒文的冷冻蹄髈，标签却是“西冷牛排·考古特供版”。

雪橇犬突然扑向棺阵中央。我怀里的青铜罗盘迸发青光，冷藏箱自动弹开，黑驴蹄子如导弹般射入正在复苏的棺椁。第三具棺材里探出的绿毛手，被冻硬的蹄髈砸中指尖，居然发出类似牙疼的嘶吼。

“支付宝还是微信？”快递员亮出纹着河图二维码的手腕，“吴老板说现金要加收10%冥币兑换费。”

张起灵突然扯开快递员冲锋衣，内衬缝着的民国老报纸簌簌掉落。1943年的《申报》头版触目惊心：【协和医院神秘坍塌惊现西周祭坛遗址】，配图正是我们所在的雪山栈道。

“你们二十年前就预定过冷链服务。”快递员嬉笑着掀开雪橇车篷布，车厢里赫然是改装过的移动ICU——心电监护仪连着青铜浑天仪，呼吸面罩用捆尸绳固定在唐朝陶俑脸上。

我的急救箱突然与冷藏车产生共鸣。岐黄匣弹射出七枚玉质手术刀，精准插入车厢壁的北斗七星凹槽。车载屏幕亮起红字：【时空急救舱启动目标：辛卯年乙未月丙戌日】——正是我穿越那天的干支历。

张起灵突然按住我操作监护仪的手：“你想重启时空？”他袖口滑落的手机屏幕亮着备忘录最新标注：【林半夏危险系数：青铜门匹配度71%】。未读完的备注被突然弹出的吴邪语音打断：“小哥！那批冷链货里有我爹的...”

冷藏车猛然震动，车尾冷柜自动弹开。零下五十度的白雾中，二十具冰尸整齐站立，为首的老者穿着九十年代的确良衬衫，胸口别着“吴山居考古队”徽章，右手紧攥着带编码的青铜门碎片。

冰尸脖颈突然浮现心电电极贴片，车载监护仪响起室颤警报。我本能地抓起除颤仪，却被张起灵用刀背格开：“他们早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但心电图显示室性心动过速！”我指着波形大喊。话音未落，老冰尸手中的门碎片突然飞入中控台，车载导航自动切换成《黄帝内经》经络图，雪山地形瞬间对应成人体穴位。

冷藏车开始自动驾驶，朝着标注“膻中穴”的冰裂缝冲去。快递员尖叫着扯出墨斗线捆住方向盘，线头却在北斗刀柄上缠出死结。我摸到岐黄匣里滚出的艾灸条，突然想起《灵枢》记载的“灸膻中治厥症”。

“给我争取五分钟！”我把艾灸条塞进张起灵手中，扑向疯狂跳动的冰尸群。他们的心电图竟组成二十八星宿图，缺失的心搏位置正好对应天枢穴。当我把肾上腺素注入第七具冰尸的涌泉穴时，整个车厢突然充斥硫磺味。

张起灵凌空跃上车顶，燃烧的艾条在黑金古刀上划出火龙。刀尖刺入车顶“膻中穴”的瞬间，冰尸们突然同步吐出青铜钥匙，车载广播响起吴邪的留言：“恭喜触发青铜门急诊室新手任务！”钥匙插入中控台的刹那，冷藏车外壁剥落成青铜色。手术无影灯从车顶降下，冰尸们整齐躺上折叠手术床，我白大褂左胸自动浮现“时空急诊科”的钟鼎文刺绣。

“患者吴一穷，临床死亡二十三年。”机械音从青铜喇叭传出，“治疗方案：逆转时空性心肌梗死。”我颤抖的手套上玉质手术刀，刀刃触碰到冰尸心脏时，竟然浮现出他当年在青铜门前的全息影像。

张起灵突然按住我肩膀：“你确定要救注定要死的人？”他的体温首次有了波动，掌心肌肤下浮现出与冰尸手中相同的门碎片编码。

手术刀自动划开冰层，暴露出仍在跳动的心脏。当我要摘除堵塞血管的青铜锈斑时，整个车厢突然响起刺耳的甲骨文警报声：【警告！历史吻合度低于临界值】。冰尸的眼球突然转动，用吴邪的声音嘶吼：“别碰那个血栓！那是我爸的...”

青铜车厢开始透明化，车外景象变成现代医院走廊。我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给无名氏患者做手术，而患者胸口纹身正随着我的操作同步变化！

冰尸心脏突然迸发强光，将我震飞撞在青铜门碎片上。张起灵接住我时，他手机备忘录自动更新：【林半夏危险系数更新：青铜门匹配度89%】。快递员撕开冲锋衣，露出纹满《难经》的后背，最后一行小字正在渗血：“所有治疗都将成为病因。”

车窗外，年轻版的吴一穷隔着时空玻璃与我掌心相对，他手中的青铜门碎片正倒映出九个我的克隆体——她们在历代手术台上睁开琥珀色眼睛，颈后蛇纹玉璧依次编号001到008。

雪橇犬突然叼来染血的快递单，条形码扫描后显示：【下一站：吴山居淘宝店，货物名称：林半夏医师的死亡通知书（未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