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浊煞:从河伯新娘开始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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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古城

这天下午,姜袪邪在小区里享受着明星般的待遇。

在这之前,她的名声可不算好,只能算个半吊子。

做家长的,向来把小孩的成绩和听不听话看得比天还重的。

姜袪邪的成绩嘛,不上不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性子嘛,更是跟乖巧二字不沾边,整天风风火火,没个正形。

不说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什么好小孩。

但现在,她成功跳出了这个评价体系,抵达了新的次元。

只是从怪小孩摇身一变成了大仙,也说不上什么好事——

“小姜,我老是看到角落里有个、黑乎乎的鬼影啊!”

“那就是个大一点的塑料袋,你这眼神,去配一副新眼镜吧。”

“小姜,我最近头晕眼花的,睡觉都不安生,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你家这么吵,换我也睡不着。喂,隔壁的,你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这么大动静?什么,高压锅煮猪脚,还炸锅了?”

“小姜...”

“啊啊啊,你们吵死了,一个一个来!”

姜袪邪这一天深刻体会到,大爷大妈的钱到底有多不好赚。

她耐着性子一个个的打发掉,想到自己就跟居委会调解员似的,深入民间为大伙服务,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别提有多憋屈了。

最可气的是大仙的活她也老实干了,人随便往那一站,那些个魑魅魍魉全都闻风丧胆,哐的一下全碎了。

她这大仙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

大爷大妈的消息那叫一个灵通,这么一翻折腾下来,姜袪邪也算是打入这一神秘组织,成功撬开了他们的嘴。

姜袪邪心里头最挂牵的,头一档子事还是她那没了踪影的爹妈,第二就是她鞋盒里那些生魂。

虽说在帮她寻找爹妈这事上,大爷大妈暂时使不上啥大劲,但在第二件事上,消息可就海了去了——

这附近出事的孩子绝对不能说少,甚至多得超乎想象。

“小孩子出事的这么多?”

昏迷的、失踪的、生毛病治不好的,姜袪邪一听都震惊了,更别提做家长的了。

这事闹得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像惊弓之鸟,生怕自家孩子也遭了毒手。

恨不得整天待在孩子旁边,眼睛不眨地监视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片刻都不敢放松警惕,就怕一个不留神,自家小孩就出了什么岔子。

“会不会是人贩子啊?”

姜袪邪来了兴趣,旁边大婶先点点头,又摇摇头,神神秘秘告诉她:

“不是那种普通货色,是那种拍花子,哎呦,小姜你肯定比我们懂!”

得了老神婆记忆后,姜袪邪确实知道一些。

拍花子可不是寻常的拐子,多少会些手段,普通人确实防不胜防。

过去大晟朝太平时,拍花子便是最大的人材供应商,如今天下大乱,更是将生意做到了明面上。

只是那毕竟是她梦里那古代世界的事,应该和现实关系不大。

“你女孩子家家,也要小心啊,最近遭殃的小姑娘也不少,还在我们小区还算安全。”

说罢,大爷指着小区门口几个摊子,几个摊主注意力根本不在生意上,全程皱着眉瞪着来往的人。

“你看到那边几个,都是便衣警察,哎呦喂,你是没尝过那饼,难吃的哟。”

姜袪邪听了,忍不住咋舌,她还真吃过,确实难吃到爆炸。

不过还是这一连串的消息更叫她揪心。

怎么现世也跟个龙潭虎穴一样?

......

将找人的事情托付给大爷大妈后,姜袪邪倒也没闲着。

找门路处理从古代得来的财物,添购物资,置办行头,顺便从街坊邻居身上赚些小钱。

就这样风平浪静几天后,她就又开始做那要命的噩梦了。

梦里,铜锣声如惊雷炸响,震得姜袪邪耳膜生疼。

这动静瞬间触及了她某些不好的记忆,后槽牙都开始发酸,人立刻警惕起来。

而当她眼皮子掀开的刹那,鞋底正踩着块龟裂的城砖。

面前,便是一座破败的古城——

电视剧一样的古代建筑大多残破,露着参差的木茬,城墙根子泛着铁锈色的污渍,细看全是干涸的血苔。

日头明明悬在当空,可这雾气黏糊得像熬稠的糯米粥,蒸得人后颈发烫。

近处人烟虽多,但全是面黄肌瘦的流民,正眼巴巴盼着施粥。

远处市集则热闹得邪乎,宽衣博袖的士人、麻衣短打的百姓,人群摩肩接踵却像褪了色的年画,眉眼都叫这热气熏糊了。

“布粥啦,一人一碗!”

看不清脸孔的施粥人大喝一声,那苇席棚子底下冒着白烟,饭勺敲得锅沿梆梆响,而领粥的队伍一早就乱了套。

勺才刚舀起半瓢混着砂砾的稀汤,就叫七八只指甲缝黢黑的手夺了去,又叫后头窜出来的窝头脑袋撞了个底朝天。

黄汤泼在龟裂的夯土地面上,立时窜出几个佝偻身影,舌头舔着土,比野狗刨食还癫狂。

这些幸运儿,立马就叫眼热的饥民淹没了,更有胆肥的踩着脊梁往锅里扑撞,生生把半锅粥撞成了泥浆雨。

姜袪邪这时已经觉得不对,掩着面急匆匆藏进阴影处,急匆匆走人。

这时,雾瘴里忽地炸开串铜钹声,游街的阵仗慢悠悠荡过来,也全都蒙了层白腾腾的雾。

唯独那被人高高举起的龙王像,鲜艳得扎眼,不多时就送到姜袪邪眼前。

龙王爷身上的泥胎还算完整,一身大红衣服比血还艳,可腮帮子上的金漆龟裂,两撇龙须也断了去。

这些人,正在求雨。

“国土炎旱,五谷不收!”

主祭穿着大褂,正扯着嗓子大喊,声带里像灌了二斤砂砾:

“求尔龙王,兴腾云雨,遍洒人间!”

听到这话,打粥的破碗哐当砸在黄土上,卖糖葫芦的草把子惊起群绿头蝇,连蹲在墙角里的半大小子都扯着公鸭嗓应和,声音活像拉锯的老榆木。

百人、千人、万人嗓子眼里挤出的哀嚎,仿佛要直冲云霄。

此情此景,凄厉的仿佛不在人间。

姜袪邪额上,渗出一层细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