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刀与酒

半年后，药尘替老头去镇上卖药，撞见一群佣兵在酒肆闹事。

“铁山，你妹妹抵给黑蛇帮都三天了，还凑不出钱？”刀疤脸一脚踹翻瘸腿汉子，“哥几个今晚可要好好疼她……”

叫铁山的汉子突然暴起，抡起板凳砸得刀疤脸头破血流：“老子跟你们拼了！”

混战中，药尘被撞倒，怀里的药瓶摔碎一地。铁山瞥见滚到脚边的止血散，竟用身体替他挡下一刀：“小兄弟快走！”

那一刀砍在铁山背上，血溅到药尘脸上，滚烫。

他鬼使神差地摸出银针，隔着衣服刺入铁山穴位——正是《百草经》朱批中提到的“鬼门十三针”。铁山的血竟真的止住了！

“医术不错啊！”铁山拎着夺来的刀咧嘴笑，满嘴血沫子，“老子欠你一条命，以后谁敢欺负你，报我‘黑刀铁山’的名号！”

药尘却盯着他衣襟里滑出的吊坠——那是半枚青铜钥匙，纹路与自己玉佩上的裂痕莫名契合。

当夜，铁山蹲在草庐外啃烧鸡：“小药罐子，你跟那糟老头混没前途，不如跟我当游侠！咱们劫富济贫，大块吃肉……”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尖啸。

三个黑袍人如蝙蝠般掠过树梢，袖口绣着森白骷髅。铁山瞬间变了脸色：“魂殿的狗！”

药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铁山扛麻袋似的甩上肩头：“抱紧了！老子仇家上门，带你开开荤！”

铁山的脚力惊人，扛着药尘在山林间狂奔，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药尘被颠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身后的黑袍人如鬼魅般紧追，袖口的森白骷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铁山大哥，他们是什么人？”药尘低声问，手指死死扣住铁山的肩甲。

“魂殿的狗！”铁山啐了一口，反手挥刀劈断拦路的荆棘，“专干些挖坟掘墓的勾当！”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侧翼扑来，短刃直取铁山咽喉。药尘眼疾手快，抓起腰间的药粉包砸向黑影。紫雾炸开的瞬间，黑袍人惨叫倒地，皮肤溃烂如腐泥。

“好小子！”铁山大笑，“老毒怪教的玩意儿还挺管用！”

药尘却盯着掌心残留的药粉——那是他前日试药时无意配出的“腐骨散”，本以为是废渣，没想到竟有这般威力。他心头一跳，忽然摸向怀中《百草经》，朱批的狂草字迹在脑中闪过：“毒可杀人，亦可活人，全看用药的是畜生还是人。”

逃亡至破庙时，铁山将药尘丢在草堆上，自己提刀守在门口。月光从残窗漏进来，映出他背后的狰狞刀疤，疤口处隐约浮着幽蓝纹路。

“这疤……是魂殿的噬魂咒？”药尘试探着问。

铁山猛地转身，刀尖抵住药尘喉咙：“你知道的太多了！”

药尘不闪不避，从怀中摸出半块青铜钥匙：“你的钥匙，和我的玉佩裂痕吻合。”他举起残玉，青光在裂痕中游走，“若我没猜错，这是药族禁地的钥匙——而你，根本不是游侠。”

铁山瞳孔骤缩，刀锋微微颤抖。突然，庙外传来阴冷笑声：“药族弃子果然聪明，可惜活不过今夜！”

三名黑袍人破门而入，为首的男子脸上缠着绷带，仅露出的左眼跳动着幽冥火。药尘浑身发冷——这竟是三年前被他撞破盗取药族秘典的叛徒药冥！

“小废物，当年你爹为护我而死，今日我便送你父子团聚！”药冥指尖燃起幽火，化作毒蛇扑向药尘。铁山怒吼挥刀，却被另外两人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药尘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毒蛇。香灰混着残玉的青光炸开，竟将幽冥火反噬回去！药冥捂着脸惨叫，绷带下渗出黑血：“青冥玉？！药万归那老狗竟把它给了你！”

铁山趁机斩断一人手臂，拽起药尘撞破后窗：“走！”

二人跌入湍急河流前，药尘瞥见药冥撕下绷带的脸——那上面布满与铁山背后相似的幽蓝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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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尘从刺骨河水中爬出时，铁山正用雷火烤鱼。火焰在他掌心跃动，竟隐约凝成龙形。

“雷属性斗气？”药尘拧着衣角的水，“你是雷族的人？”

铁山手一抖，烤鱼掉进火堆：“雷族十年前就被魂殿灭门了。”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狰狞疤痕，“这是他们留给我‘余孽’的纪念。”

药尘沉默片刻，掏出湿透的《百草经》晾烤。铁山忽然抢过书，指着某页朱批狂笑：“‘九幽冥蟒胆配三斤砒霜，可让斗王哭爹喊娘’——这老毒怪够缺德！”

火光摇曳间，药尘发现铁山的钥匙在发热。他顺着钥匙指引的方向望去，陡峭山壁上竟有一处隐秘洞口。

“禁地入口！”铁山跃上崖壁，“跟上，摔死了老子不埋！”

洞内寒气逼人，药尘的残玉忽然青光暴涨，照亮壁上古老壁画——画面中，药族先祖手持青冥玉，与雷族强者共抗魂殿。最后一幅图却被人刻意刮花，只余下一行血字：“双生之子，禁忌之始。”

铁山突然闷哼倒地，钥匙插入石缝中的机关。地面轰然塌陷，二人坠入寒潭。潭底水晶棺中，躺着与药尘容貌相同的少年，胸口插着半截玄铁药锄！

“这是……我爹的药锄？”药尘颤抖着触碰棺椁。棺中少年猛然睁眼，幽冥火从七窍涌出：“哥哥，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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