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为一体

“呕——”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人捂着嘴巴，躲到了垃圾桶边上开始作呕。

能够被聚集在房间里的人，都不是无名之辈，生活在这种末世之下，或多或少都知道异常的可怕，血肉横飞的场面更是没少见。

但被异常污染成这样的人体，实在是太少见了。

王朗也有些受不了，后退半步，移开视线问道：“洛基主管，这些人……究竟是在矿井中遇到了什么？”

“这是个直切中心的问题。”

洛基转头拿过一张照片，贴在了墙壁上。

“这个，是矿工们从井下撤上来时，慌乱中拍摄的照片。”

由于是在慌乱之中进行的拍摄，所以画面显得有些模糊，但勉强还是可以看到拍摄者想要记录下来的东西。

那是一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约莫拳头大小，成堆成堆地躺在被矿工挖出的深坑里。

石头上似乎还画着某种纹路，但是镜头抖动实在太大，导致众人都无法看清纹路的具体走向。

“据从矿井中逃出来的矿工们说，那些人产生症状都是因为接触到了类似的矿石，并且在矿井之中就开始出现剧烈异变，从身体的各个部位长出矿石。”

“目前为止，我们将这种症状称为‘矿石结合症’。”

说着，他又取出了几张解剖后的图片贴在墙壁上。

从照片中可见，那些长在人体上石头不像是横插一脚的异物，反倒和人类躯体内的各个器官相处融洽，互不侵占，几乎堪称是鬼斧神工般的契合。

矿石结合症。

众人都开始在嘴里回味着这个词。

人体仿佛和矿石结合为一体，的确是个十分适合的名字。

“……”

陈昱也摸着下巴，低头沉思了起来。

融合了矿石的人体，离开矿井就会发作，共生关系……

已知的关键词太少，再加上游戏和现实之间会由于设定补全而出现一些微妙的差别，就连他也不能立刻就确认这是什么异常在作祟。

不过比起这次的异常，他更加在意的是，汉铁基地为什么要选择用‘委托制’的方式来解决这起事件，黑钢重工本部应该也有不少专门处理异常情况的小队。

与其浪费大量的财力，直接寻找本部的支援不是更好吗？

再者说，这张照片的画面虽然很模糊，看上去像是慌乱之中拍下来的，可陈昱总感觉里面的内容有些刻意。

“啊，会不会是「以太奇石」？”

思考许久，终于有人开始提出猜测。

“不会是，以太奇石具有很强的放射性，如果真是这个东西，恐怕矿工们都活不到离开矿井。”

“「望夫石」呢？把感染者变成石头的症状和这个很相近吧。”

“望夫石只会影响到女性，可这一次发生症状的矿工里有不少男性啊。”

围绕着那张照片议论了半天，却都没几个人能说出有用的答案，这也让洛基的脸色逐渐黯淡了下去。

今天被召集至此的人们无一不是名声在外的末日生存专家，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镇压过不少异常，他本以为其中会有一两个人见过类似的存在。

哪怕没有见过，也能大致分析一下有用的信息。

可面对这一次的目标，这些专家们似乎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如果能够事先知晓异常的一些特征，就能让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下降很多。

但洛基也清楚，异常的种类至今都没有人敢说能全部整理清楚，光凭一张模糊的照片就想得到准确的信息，实属有些痴人说梦了。”

就在这时，陈昱突然觉得自己的视野有些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现在的理智太低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幻觉开始在他的面前浮现。

那个躺在小车上的患者突然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丝微笑，甚至还缓缓伸出手，示意他上前去握住。

那些生长在患者体表的矿石也冒出五官，变成了一个个的可爱小人，冲着陈昱友善地点头，示意他放松心神，只管上前去接受它们的好意。

这……这简直太奇妙了。

陈昱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没煮熟的菌子一样，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随即，他毫无挣扎地起身，走到那个浑身长满矿石的患者旁边，伸出胳膊就打算去握住对方的手。

与此同时，对方的视线中也透露出一丝慈祥与宠爱。

“喂，你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将陈昱从幻象之中惊醒。

看到他这大胆的行为，王朗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把他拽住，“你不要命了，万一这些病症传染给你怎么办？”

很多异常都会给人类带来污染，这也是人类高层退居地下避难所的核心原因，一旦染病，通过一般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治愈。

李斌则是戏谑地说道：“提醒他做什么，连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都抵抗不了，跟着我们执行委托也只会拖后腿罢了。”

回过神来的陈昱没有理会他的嘲弄，而是沉声问道：“刚才的画面，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见周围的人都是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些警惕地盯着他，陈昱顿时意识到，那种情形或许只有理智低于一定的阈值才会产生。

很有可能，异常污染通常分为两种，一种是‘无意识’型，即异常本身并没有主观能动性，但它的存在会持续向周围释放污染，从而引发灾害。

而另一种属于‘有意识’型，这类异常会主动袭击人类，有可能是怀有某种目的，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具备强烈攻击性。

也就是说，只要理智低于一定的程度，就可以激起这只异常的反应。

陈昱又开始观察起小车上的病患。

他们看起来虽然一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模样，但实际上呼吸平稳，各项体征也都维持正常，除了不能开口说话，身体不能活动以外几乎和正常人无异。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有一类异常是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

“总而言之，先组建队伍进入矿井吧，在亲眼看见异常之前，我也无法百分百确认自己的推测。”

陈昱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次，他又给自己揽来了一件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