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斯托克斯

身为萨瑟兰种植园里的工头，斯托克斯有着三件值得自豪的事情：驱使那些被奴役的人在田地里干活儿，直累得他们精疲力竭，摇摇欲倒；拥有一种直觉，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逃跑；训练狗来追捕那些逃跑的人，将他们抓回萨瑟兰。

在罗丝、霍默和艾达失踪的那天晚上，斯托克斯的直觉有点儿迟钝。工头的小屋位于一条穿过宿舍区的土路的起点。小屋里，扑克牌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的两个妹夫——里克和罗恩，在跟他一起玩。他们俩正在种植园学习给他当监工。斯托克斯雇用他们俩是为了讨自己妹妹们的欢心，他只得忍受着他们俩愚蠢的做事方式。

不过，里克和罗恩身上也有一样他可以指望的好处——他们打起牌来总是输。那天晚上，斯托克斯在牌局中已经遥遥领先，正在考虑如何处理他赢来的钱，一时间他的运气变了，他发现自己被五张倒霉的牌难着了。怎么办？沮丧中，他说他需要暂停牌局，去检查一下宿舍区。这是一个不寻常的要求，但他觉得这会给他足够的时间去琢磨下一张出什么牌。对于他们这位大舅子兼雇主的要求，里克和罗恩乐意满足，径自玩起了用鼻尖顶扑克牌的游戏。

斯托克斯推开第一间小屋的门，一切如常。就在他准备回去继续他无望的牌局时，不知怎的，他在霍默的小屋前收住了脚步。他推开门，地板上空空如也，三个人不见了。

“有人逃跑啦！”他冲着工头的小屋嚷道。里克和罗恩一起探出头来。

“你说什么？”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有人逃跑啦！快放狗去。”斯托克斯命令道。

“现在吗？”里克问道。

“不，下星期二呢，你这个白痴！”斯托克斯大叫道。

“这大晚上的？”罗恩问。

“怎么？你们怕黑吗？”斯托克斯再次大叫道。

“不怕。”里克摇了摇头。

“我也不怕。可我们要拿上火把，对吧？”罗恩问。

“放狗去！”斯托克斯厉声喝道。

里克和罗恩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先放出斯托克斯的小狗，以便快速抓捕。这条狗跑得又快又吵，但没有成效。接着，斯托克斯放出了他那几条训练有素的老狗，它们的鼻子锁定了人类恐惧的气息。它们时左时右，忽前忽后，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密林里的每一寸地面，渴望寻到它们期望的气息，而四周响起的唯有翻腾的河水声，以及狗自己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喘息声。

他们的火把在树木那干裂的树干上投射出一片片暗影，在蜡质树叶上留下点点光芒。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地形变得越发复杂，但他们却一无所获。

“也许是狗出了什么问题吧。”罗恩说。

“不会的，”斯托克斯回答道，努力克制着怒火，“我训练它们已经——”

突然，狗都停了下来，朝西边伸着鼻子，随即奔跑起来。

“它们闻到气味了。”斯托克斯说。三人争先恐后地朝着狗吠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我们逮着他们啦！”里克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