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市
老邱的丹药倒是见效。
第二日中午商齐便醒了，小姑娘看着洗得干净、又叠得整齐的外套和袜子，稍稍陷入沉思，然后发现齐双喜的厨艺确实不错。
又躺了一晚，出发黑市。
齐双喜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拍上「神行符」，向西走了快一个时辰，一路缠着商齐问东问西，注意事项，常用黑话等等，到了地方却无语了。
一个粗犷又繁华的城镇中心，一个金光招摇的门头，两个鎏金大字是写得连他都不如。
「黑市」
这，好像太没神秘感了吧。
他喉头滚了滚，又注意到一个很亲切的细节，在「市」字下角，还有几个小字：
「蒯药芳题」
“这什么药芳是谁？”
“蒯药芳，淮水蒯家小公子。”门头下有几个闲汉，商齐和其中一个行了个切口，取了两片木条物事，二人进入坊市。
“小公子？”
“嗯，他题字的地方，没有不发财的。”
怪不得字写得那么难看，不对不对，忘了正事了。
“商齐，这黑市那么招摇的吗，我还以为……”
商齐咬着跟糖葫芦，不时和沿街店铺的掌柜打招呼，一副熟稔样子。
“还以为什么，带上头套？被聋子哑巴带到黑乎乎的地下？然后一屋子人没一个会好好说话，出了屋子就黑吃黑？好酸啊这颗。”
齐双喜从起点开始认真想，点点头。
商齐似乎是真的被酸到了，有些生气，随手拉过一个同方向的伙计。
“告诉这位大爷什么是黑市。”
“好勒大爷，您听我说。这黑市开坊已有三百六十一年，开坊祖师爷姓白，最初只有一条街，长不过四十丈，如今您也瞧见了，三纵三横，铺子一百又十八，外头整个镇子，都属于咱们黑市的。
“白祖师爷第一天就定下规矩，叫三得三不得，外头买不得的东西，这里买得，外头卖不得的东西，这里卖得，三头见不得的人，这里见得；不得私斗，不得欺压，不得售假。”
齐双喜频频点头称善，寻得一个气口，“那……”
“大爷您肯定要问，凭什么呀，嘿嘿，就凭三百年前，书院之主路过此地，买了本书，喝了碗茶，说了句话，您猜是怎么着？”
齐双喜摇头。
那伙计胸前抱着堆阵盘，原本佝着身子走路，此时猛地挺直，似乎恨不得甩出右手。
“他老人家说，黑市且留下，喏，他老人家就是那里喝的茶。”
顺着伙计下巴看去，是一间平平无奇的茶馆，拢共就三张方桌，「郑记灵茶」的招牌倒是擦得发亮。
“大爷您或许又要问了……”
“那位大人买了本什么书？”齐双喜抢道，哪能这么被牵着鼻子一句句大爷您的。
“呃，好问题，但小的哪里有福气知道，据说老祖宗也从未提过。”
商齐终于找到垃圾桶，把果核吐了，摆摆手。
伙计笑笑点头，不再说话，却还并肩走着。
“要钱的。”
“哦，合理，合理。”齐双喜在兜里摸了一阵，割了一块一阶灵石的肉，那伙计才欢天喜地走了。
“大爷您倒是大方。”商齐掏出帕子擦干净嘴和手，领着齐双喜走进一条巷子，路过琳琅满目，来到挂着「谢天地」招牌的一间铺子。
铺子不大，一半是柜台，一半满满当当堆着竹篓，当了三个月农民的齐双喜鼻子轻嗅，便知都是晒好的灵材。
“好久不见咧商仙子。”
掌柜是个面相忠厚的老者，看不出是凡人还是修士。
商齐也不寒暄，直接取出一个储物袋，淡淡道：“「猫儿草」四十斤，「笑面菇」一百二十株，「千鬼万面蕈」八株，「破象花」二十斤，「思凡谷」六十斤……”
老掌柜双手接过储物袋，笑眯眯把手探入，不一会便道：
“仙子说话，当然对数，货也真当是好货，原本值得八块三阶灵石，可前日南方正巧来了一批「笑面菇」，数量不小，按行情，应该是七块三阶，但仙子是老主顾，老头便拍个板，七块三阶，四十块二阶，仙子意下如何？”
商齐看看齐双喜，齐双喜看看商齐。
“好。”商齐不动声色。
“好嘞，仙子请点好，还请不要和别人说去咯。”
收走灵石和储物袋，二人走出巷子，商齐冷冷道：
“你不是擅长赚钱吗？”
啊？这是哪一章吹过的牛了？
我还奇怪你怎么连讲价都不讲的，所以气都不敢出，原来是指望我发挥来着……
齐双喜一头黑线，嘴上脱口而出：
“没问题，下一次包我身上。”
“不用下一次，那对鹿角你卖。”
那对鹿角，就是第一次遇见时，二人合伙拿下的那对灵鹿角，说是对壮阳有奇效，如果不是裂了几条缝，应该可以卖到十块二阶。
说到“壮阳”时，商齐声音都不知道小一点，引得旁人侧目，齐双喜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叛逆期还是二百五。
“修士也要壮阳？”
“我也不知道的，还是凡人买得多吧。”
齐双喜想了想，前世相关信息一一掠过脑海，终于心生一计，坏笑道：“等会还需要你配合一下。”
“好。”商齐一双大眼转了转。
……
「正宗劳记养生阁」
精壮掌柜见一对男女走进铺子，女人千娇百媚、腰细臀圆，却是挽着个百八十岁的老头，一双媚眼像要拉出丝来。
打过招呼后，老头取出一对鹿角放到柜台上。
掌柜仔细看了几眼，指着那几道裂痕叹息道：“好久没见到这款尖货了，可惜，可惜，要知道买这东西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品相很重要，二位客官，你们开个价？”
“二十块二阶。”老头中气十足。
掌柜差些跌到柜台底，刚要委婉赶客，又听那老头轻斥道：“叫你不要瞎抓，你看看，今晚那胭脂也别要买了，哼。”
那女人身子几乎要挂到老头身上，指尖在老头皱巴巴的手背上打着圈，“还不是怪老爷，妾身哪里把持得住嘛。”
“哼。”老人伸手抓住鹿角，那掌柜也一把抓住。
“好商量，好商量，我好好解释，也不是卖不出去，您老看看，再低一些，小店也还是要赚一点的嘛，哈哈。”
“哼，你说说看。”老头威严看向女人，女人媚笑着若有所思，低声道：“十七吧，妾身是十七岁遇到老爷的。”
“哼。”
……
看着女人摇曳着，勾着老头走远，掌柜低低骂道：“真不要脸，妈的光天化日，真不要脸~”
手中抚摸那对鹿角良久，脸上又泛起赤红。
“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