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舌尖上的仙界

余重阳在腌菜缸里苏醒时，嘴里含着周渡雪的刀穗。

七十二个酸梅汤泉眼在庭院汩汩冒泡，每个池底都沉着具泡发的尸体——准确说是他前世的克隆体。EC-1023的残躯正在给EC-666做心肺复苏，这场面让叼着油条路过的仙童差点渡劫失败。

“早膳吃水晶虾饺还是龙肝刺身？“周渡雪的唐刀插在假山石上，刀身映出她正在解剖的机械心脏，“建议选虾饺，你上辈子对龙类蛋白质过敏。“

余重阳捞出浮在水面的食谱残页，油渍斑驳的《仙膳录》突然活过来，在他掌心咬出带编号的牙印：“第七百道：轮回醒酒汤，需取宿主三寸悔恨...“

仙界食神大赛的请柬镶着EC-0001的芯片。

当余重阳把电磁炉搬上云台时，监审席的灶君像突然流下铁锈泪。参赛者名录在琉璃屏风滚动，他看到了自己的三十七个化名，每个都对应着不同世界的死亡记录。

“第一轮比试：解构孟婆汤。“裁判仙鹤吐出的烟圈凝成题目，“限时三刻...“

周渡雪突然将唐刀掷入汤锅，刀柄凹槽迸发的量子风暴掀翻十八个炼丹炉。参赛者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外泄——那些汤勺里盛着的分明是前世的悔恨。

“你作弊！“白胡子的食神长老颤巍巍指控。

余重阳把作弊器泡进老陈醋：“这叫创新性烹饪手法。“

当第十三个评委爆体而亡时，余重阳终于尝到了谎言的味道。

仙膳阁的地板渗出紫黑色血液，那些被分解的记忆正在重组。周渡雪机械心脏的齿轮声越来越响，与系统警报形成诡异二重奏：“检测到EC原始协议激活...“

余重阳突然扯断评委席的璎珞串，珍珠滚落处浮现出加密日志：

【EC-0001实验记录：宿主对桂花糕的偏执源于第42次轮回的脑叶切除手术】

他转身将糖霜洒向虚空，凝固的时空裂痕里竟伸出双布满缝合线的手——那只手与他在魔教祠堂找到的香油瓶上的指纹完全吻合。

“这道甜品叫'记忆千层酥'。“余重阳将酥皮抛向裂痕，“您说是吧？主厨大人。“

裂痕轰然炸开，飘落的文件显示食神大赛实为记忆收割场。周渡雪斩碎的评委席下露出培养舱，里面浸泡着正在成长的EC-1025号克隆体。

余重阳往油锅里倒孟婆汤时，仙界发生了因果律腹泻。

参赛的食仙们突然抱着肚子冲向茅房，他们排泄出的不是秽物，而是闪着金光的记忆胶囊。周渡雪用唐刀串起这些胶囊，在灶台上烤出带着焦香的真相：“大赛是记忆回收站，评委都是厨余处理器。“

白烬的残魂从糖醋鱼里钻出，鱼眼珠映出惊人画面：初代余重阳正在给主系统编写“摆烂法则“，操作界面的背景正是魔教祠堂。

“你以为在反抗命运？“鱼刺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余重阳，“不过是按自己写的剧本...“

周渡雪将滚烫的拔丝地瓜淋在锁链上，糖浆凝固成时空琥珀。余重阳趁机将锅铲捅进鱼嘴，捞出了浸泡在陈醋里的《EC宿主守则》残页。

当灶君像彻底崩塌时，余重阳接住了那滴铁锈泪。

泪水在他掌心结晶成密钥形状，插入电磁炉的瞬间，整个仙膳阁开始数据化。参赛者化作像素消散，露出隐藏的实验室结构。培养舱里的EC-1025突然睁眼，胸口沙漏印记与余重阳产生共振。

“欢迎回家，父亲。“克隆体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周渡雪斩落的刀锋停在克隆体颈间，因为看到他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与她记忆里某个轮回中送出的定情信物完全相同。余重阳把铁锈泪结晶抛向虚空：“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结晶击中的屏幕浮现主系统真容：与魔教圣女七分相似的面容，银发间缠绕着金色数据流。

“姐姐？“白烬的残魂突然尖叫。

他们用鸡蛋灌饼困住主系统时，仙界开始播放《舌尖上的轮回》。

余重阳把电磁炉改造成放映机，被篡改的记忆在云端投射：初代宿主将“咸鱼法则“刻入系统核心，只为守护某个在实验中消逝的白发少女。周渡雪机械心脏的齿轮卡住，因为那些画面里被销毁的EC-1024号，正戴着与她相同的唐刀。

“原来我才是赝品。“她扯断脖颈的量子项链。

余重阳突然将糖火烧塞进她嘴里，蜂蜜里混着他刚提取的沙漏数据：“尝尝，这是你第一百次说要宰了我时的情绪转化糖分。“

当主系统启动格式化程序时，他们脚下的太极图突然变成鸳鸯锅。红汤白汤的交界处，七十二个余重阳的克隆体正在下虾滑，每一个都带着不同的死亡印记。

“开饭吧。“余重阳按下电磁炉的倒计时，“这次换个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