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郭家秘谈
“鄙人郭子兴，见过二位贵客。”
那中年男子一进门，就先笑着与程远二人见礼。
自己儿子女儿可能不知道程家的威名，但是他郭子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那可是一清二楚。人家随便动动手指，用银子都能砸死他郭家。
怠慢不得。
对方毕竟是长者，程远程迁也不可能摆什么架子，赶忙起身回礼。
起身之时，程远似乎在郭子兴身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火味。
这个未来的濠州郭大帅，目前还是个善男信女不成？
几人分宾主落座后，接下来就是一阵寒暄。
如今的郭子兴还不是未来的郭大帅，现在众人聊的话题自然不是什么军国大事，无非就是一些日常的客套话，或者是一些兴趣爱好。
比如郭子兴就喜欢问一些佛法问题。
“程公子，听说你们颍州有一座大觉寺，其中香火鼎盛，高僧众多啊。”
程远不信佛，倒是没去过什么大觉寺，不过自己那小侄女王敏敏的另一个名字“观音奴”，似乎就是从大觉寺得来的。据说当时花了不少钱，李家也算是大觉寺的大香客了。
“郭伯父若是愿意来颍州做客，我必亲自带郭伯父去游玩那大觉寺一番。”
“哈哈哈，一定，一定。”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外面雨势渐歇，程远二人也顺势提出了告辞的请求。
郭子兴自然是欣然应允，亲自将程远二人送出门外。
“郭伯父，那我等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上门叨扰。”
“程贤侄登门，我郭府是蓬荜生辉，何谈叨扰？程贤侄下次想来，直接来便是。”
拜别过后，程远二人踏上了回驿馆的路。
虽是骤雨初歇，天上依旧是阴云密布，青石路上满是被打落的树叶，浸在积水里，毫无生气。
就像现在的程迁一样。
不知为何，自从从郭府出来以后，程迁就一直低头垂目，一言不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着程远。
“迁迁？”
程远试着叫了一声程迁，但是犹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程迁？”
少女依旧只管埋头跟着，对着程远不理不睬。
“程迁！”
“哦。”
程迁抬头扫了程远一眼，随即又是将头低了下去。
到底是怎么了？按照往常，这妮子就算闹脾气，也不是这般模样啊？
程远疑惑，但是又没什么办法。
女人心，海底针啊。
……
……
送走了程远二人过后，郭子兴立即收起了脸上和善的笑容，带着儿女们返回了郭府。
“父亲？”
郭天叙疑惑，正要询问什么，却被郭子兴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天叙，你带你小妹去休息，秀英，你随为父过来。”
郭子兴吩咐完，就带着马秀英往郭府后堂行去。
七拐八拐，进入了后堂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子以前似乎是郭府专门存放杂物而建，所以并未开窗，显得昏暗无比。
而如今整间屋子只供奉着一尊弥勒佛像，佛像前香坛中飘散而出的香烟，弥漫在空气中。
郭子兴一进屋，就先向佛像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明王出世，弥勒降生……”
马秀英也跟着他念。
念完之后，郭子兴才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问询马秀英。
“秀英，那二人真是无意间路过我郭府，你与他们交谈之时，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马秀英想了想，摇头说道：
“父亲，他们二人似乎并未带着什么别的目的，今日路过我郭府，应当只是偶然。”
“这就说不通了。”郭子兴眉头紧皱，“左使大人前几日就来信说，他会派人来定远与我等接洽，为何过了这么久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郭子兴早早就加入了白莲教，为此他不惜驱散仆役，就是怕哪一天不小心暴露了。
但是因为定远城四面环山，与外界交通不便，而且离颍州又太远，所以郭子兴与淮西白莲教主流很少联系。算是自立山头。
就在前几天，本来在定远好好传教的他，突然收到了淮西白莲教首刘秃子的来信，说是要派人过来与他们定远接洽，将定远白莲教正式纳入淮西白莲教的范围内。
郭子兴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却依旧等不到使者到来。
直到今日才郭天叙在门外等到了程远二人。
一听他们两个是颍州人，郭天叙便直接将他们请进了郭府，但是白莲教此事毕竟是危险万份，他还是让家中最稳重的马秀英前来试探一番。
结果就是，马秀英发现对方压根就没跟自己提任何有关白莲教的事。这就导致她也不敢明牌，只得就那么闲聊下去。
直到郭子兴也进屋，并在言语间多次暗示，但是依旧如同对牛弹琴一般，对方根本不接话。
对方都不先表明身份，郭子兴向来疑心重，又怎么可能先表露身份？
郭子兴喃喃自语。
“这程公子谈吐不凡，确实像大家子弟，莫不是我们搞错了，今日真就只是偶然？”
一般白莲教徒都是些穷苦人，最不济也是刘福通郭子兴那种商贾之家，程家这种官宦之家倒是真没怎么听过。
马秀英眉头舒展，轻声说道：
“那程公子确实不简单。孩儿与其交谈之时，发现此人学识广博。经史子集，天文历法甚至连织工绣法都略有涉猎。”
说到这里，马秀英眼神浮现出好奇之色。
“他明明看着年岁与孩儿差不了多少，也不知是怎么长大的，涉猎的学问居然这般之多。”
郭子兴诧异地看了自己这义女一眼，紧接着露出恍然之色，打趣道：
“秀英平日里对定远那些才子不假辞色，今日竟然对这程公子称赞有加，莫不是……”
说到这里，郭子兴故意将话头收住，语气一扬。
马秀英脸上一红。
“父亲，你莫要胡说，我与程公子才是初次见面。”
“好了好了，为父不逗你了。”
郭子兴收起玩笑神色，正色道：
“总之，那二人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又自称是颍州人。即使他们不是左使大人的使者，那使者也可能就在他们的商队之中。你这两天可以去城外驿站与他们接触一番。”
“是，父亲。”
说到这里，郭子兴又是一笑。
“就算那程公子不是咱们教中之人，你也可以与其多接触一下嘛，为父看你二人郎才女貌，未必不能成为一段佳话。”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