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拼死一战
余沧海见来的是林平之,对他的剑法也是颇有忌惮,喝道:“我乃堂堂一派之主,岂能与你这无名之辈交手,还不退下让你父亲来!”
林平之拔出宝剑朗声道:“余观主可以代师寻仇,小子我为何不可代父挡之?余观主,恕在下无礼了!”
每逢大战,封于修都特别兴奋,这种气质林平之自然也有。
他大喝一声,腰间长剑嗡鸣出鞘的刹那,七步外的余沧海已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森然剑气。
一招“青龙出水”,宛若蛟龙腾空飞起,气势非凡,临到近前,剑锋却在半空陡然折转,化作九点寒星笼罩余沧海周身大穴,这却是临时变招为“凤翼飞扬”。
“好剑法!”
余沧海脚下疾退一步,避开锋芒,拂尘轻甩,三寸青芒自袖中暴起。青城剑法的“松涛叠浪“一式施展开来,宛若密林重重,将林平之的剑招完全挡了回去。
双剑相撞,迸出点点火星,竟在地面烧出焦黑痕迹。林平之毕竟内力薄弱,一触之下,剑身就整个弹开。好在他身法奇绝,变招迅速,倒也不落下风。
交手几个回合,林平之的剑招愈发奇诡,时而如灵蛇吐信直取咽喉,时而似惊鸿掠水扫向下盘。但见余沧海手腕微沉,剑锋突然暴涨三寸青芒,叮叮叮三声脆响,将三记杀招尽数封在檀中穴外。
“小子,你的剑够快够狠。”余沧海冷笑一声,剑势忽如泰山压顶,“可惜内力太浅!”
青芒炸开的瞬间,林平之只觉虎口剧震,剑柄几乎脱手。满地积水被剑气激得冲天而起,竟在半空凝成细雨簌簌坠落。
白衣少年踉跄后退,靴底在青石板上犁出两道深痕。
余沧海岂容他喘息?拂尘横扫带起罡风,七十二路青城剑法如怒涛拍岸。
林平之勉力架开三剑,第四剑却已刺破左肩衣衫。
眼见剑法不敌,林平之突然弃剑合掌,双袖鼓荡如白鹤亮翅。这一式“六合归一”暗藏十二种变化,正是林家翻天掌法精要所在。
余沧海眼中精光暴射,左掌猝然翻出,掌心竟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摧心掌!”
林平之心知不妙,不敢力敌,身子极速闪避的同时,右手一招鹰爪擒拿,试图抓住对方左臂,左手一招“雷霆万钧”,运足内力,击向对方胸口。
“对掌?可笑!”
余沧海嘴角勾起冷笑,不避不躲,只是向前斜跨了半步,手上招数完全不变。
林平之右手抓住余沧海左臂,却发现对方手臂宛如精钢,完全无法撼动。他顿时面色骤变,已经无法再躲。
就这样,林平之左掌因为对方闪避半步,只击中余沧海右肩,内力与其护体内力对冲,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要命的是,余沧海的左掌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内力如长江叠浪层层涌来。
摧心掌劲透体而入的瞬间,林平之几乎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剧痛顿时传遍全身,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被重重击出擂台,仰面倒下时,看见最后一片染血的松针正飘向血红的残阳。他心中大悔,自己内力不济,怎么敢弃剑用掌,这不是找死吗?
余沧海还想追杀,却被嗔怒的恒远禅师飞身上前拦住。
“阿弥陀佛!”
恒远禅师盯着余沧海口念佛号,气场压得他不敢擅动。
余沧海冷哼一声,拂去道袍上的灰尘,望着地上那柄仍在震颤的佩剑,剑身映出他阴鸷的面容。他自觉那一掌已经要了林平之的命!
林平之倒地瞬间,林镇南夫妇心中大惊,哭喊着向他冲过来。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林平之忽觉背心上微微一热,一股柔和的力道传入体内,胸前的痛立马减轻了很多。再看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微笑地站在他身边。
此人青衫书生打扮,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笑道:“余观主,多年不见,丰采如昔,可喜可贺。”
此人便是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
余沧海见岳不群也到来,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杀不了林平之,收剑入鞘,喝道:“岳掌门,这是我青城派与福威镖局的比武,你以什么身份插手?”
“余观主何必如此恼怒,”岳不群摇扇笑道:“我看这孩子年纪轻轻,剑法如此精湛,不忍他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出来做个和事佬。反正这一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观主已经大获全胜,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沧海出言反驳,“他既未认输,也未投降,何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此时林震南和夫人早已冲到场中,林夫人抱着林平之给他敷药,林震南怒声道:“我们认输了!余观主以大欺小,还痛下杀手,不觉得有失前辈高人的身份吗?!”
余沧海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岳不群笑了笑,安慰道:“余观主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他痛下杀手,以他的实力,这孩子哪有命在呀!”
众人都以为余沧海留手,其实不然。
林平之服药缓过来之后,竟然从胸口摸出一副已经瘪了的钢制护心镜。
原来林平之能活下来,全靠预先给自己加装了防具。封于修实战经验丰富,知道余沧海的摧心掌要命,怎么会不事先准备一番?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竖起拇指赞叹。
南少林和华山派一起插手,自己全力一掌也被林平之化解,余沧海黔驴技穷,只得作罢。
他长啸一声,声震四野,“青城派与福威镖局的恩怨就此了结,青城弟子随我回川,以后谨遵誓言,再不踏上闽越一步。”
众人见余沧海说到做到,不失前辈高人大家气度,顿时欢呼雀跃,声音雷动。
福威镖局抓获的青城弟子也尽数交还给青城派,虽然一个个精神萎靡,但身体良好,身上的伤也都好好包扎。
余沧海看见这些丢人现眼的弟子,以及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股怒气无法发泄,扭身便走,众弟子连忙跟上。青城派就此离开了。
当晚,福威镖局大摆筵席,招待各位英雄好汉。此次与青城派的对抗大获全胜,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欢声笑语。
恒远禅师是出家之人,不参加这种酒宴。事了之后,他就告辞而去。
这样一来,华山派岳掌门自然被敬在首席,他身份极高,为人谦和,不管是大小门派的敬酒都接受,获得众人称赞,更与不可一世骄傲狂妄的青城派形成鲜明对比,从此以后,闽越武林人人夸赞华山派,而鄙视青城派。
第二天一早,岳不群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林震南极力挽留。这时,林夫人拉着林平之也赶到。
林震南一脸焦急,“岳掌门行侠仗义,不远千里而来,不但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更救了福威镖局的生死。我们全家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今日岳掌门就要匆匆离去,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周吗?”
岳不群安慰道:“林总镖主太客气了,岳某只是适逢其会,其实也没做什么。更谈不上有什么恩德。福威镖局招待周密,我这女儿在府上这些日子,玩得不亦乐乎,给添了不少麻烦。倒是岳某需要向林总镖主说声感谢。”
“岳掌门太客气了,说的我林某真是无地自容。如果不是您,我这孩儿不知轻重,早被余观主打死了。”说到这里,林震南转头朝向林平之呵斥道:“平儿,还不赶快跪下,叩谢岳掌门的救命之恩!”
林平之连忙上前,跪倒在地,叩谢岳不群的救命之恩。
“不可,不可,快快请起!”岳不群连忙上前将林平之扶起来,口中称赞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剑法如此精湛,远超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美中不足的是内力修为差了些,可惜呀可惜……”
林夫人听到这里,连忙向林平之腿弯轻轻一踢,“平儿,还不快快跪倒,拜见师尊!”
林平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母亲按倒在地。这时他才明白,跪在地上,咚咚地磕了起来。
“哎呦,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平儿你快起来!”岳不群好像被弄了个猝不及防,伸手就要去拉林平之,却被林震南挡了一下,只得受了林平之的叩拜。
一旁的岳灵珊见父亲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意收徒,连忙也上来助攻,拉着岳不群的手臂娇声说:“爹爹,你就收下这一个徒弟吧,这样我就不是小师妹了。”
岳不群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就这么不爱当小师妹。好吧,爹爹就随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