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官
这身披官服之人，正是官府派入炼妖部的主事。
被乾城城主与主簿任命，有监督、协调炼妖部工作与运转的职责。
而这身着曳撒之人，就是直属于镇妖司，镇守此地的巡令。
那些护卫，自然就是城主手下——军方的人了。
主事怒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可知你炼了什么？来人，把他的手脚砍断，挂起来！”
守卫们手握刀柄，就要行动的模样，却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巡令。
他说道：“这是我们镇妖司的事，不劳主事大人费心。”
“程千嶂，你、你想包庇他？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私动炼妖炉者，杀无赦？这不是大夏的法律，更不是我们镇妖司的规矩，只是某些尸位素餐的蠢人立的牌坊。”
程千嶂站起身来，握刀瞪着那主事，煞气袭人，没习过半天武的主事心里一颤，想道：
“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这帮巡令对我处处忍让，怎么今天吃错药了？”
“你个不过一个小小巡令，你等着，我、我要上报给城主和主簿大人，你们炼妖部，就等着满门抄斩吧！”那主事扔下这么一句话，灰溜溜地逃走了，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陈渊，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程千嶂回过身来，将陈渊扶到墙边靠着，看着烈火翻涌的炼妖炉，说道：
“他急于治你的罪，不是因为你私用炼药炉生气的，而是你把他的宝贝宠物给炼了。”
“多谢巡令大人，但、但那只猫是妖魔。”陈渊心有余悸，颤巍巍地答道。
接连经历生死攸关的大起大落，让他的思绪有些迷离。
等陈渊心绪略微平复后，程千嶂说道：“说说吧，前因后果，还有这只猫妖，虽还没成妖魔，却也差不了多少，莫说是丁字院的炼妖人，哪怕是这里习武多年的守卫，没十个人怕也坚持不到炼妖房。”
陈渊将系统的事隐瞒，就说自己是起夜撞见猫妖，生死危机之下感到身体一阵异样，直往这边跑，进入炼妖房后的事就原封不动地和盘托出。
以及自己能通过加大火力炼妖的事也说了出去，否则没法解释手里如何多了一块尸油。
只是弱化了很多，没有将几具尸体一起炼这种可能有些惊世骇俗的事说出去。
陈渊说罢，程千嶂不再言语，他言语态度温和，但神情始终肃穆，且自身又是极强的高手，收敛过的气势依旧让得陈渊觉得难受。
炼妖炉炼化完毕，程千嶂让陈渊打开炉门。
陈渊走到炉门前，一把拉开炼妖炉门，又是见到有丝丝缕缕的妖邪之气钻入体内，但并未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程千嶂问。
“感觉很热，又有些阴冷。”
“这就对了。”程千嶂自顾自说了一句，待陈渊将残骸铲入罐桶后，提起来走出了炼妖房。
他让陈渊回去休息，不要将今晚的事说出去，随即腾跃而去。
“轻轻一跃就是数丈远，真厉害。”陈渊暗自惊叹道。
好在陈渊还有夜视的能力，不至于回不去住所。
只是回去后，他又失眠了。
这次倒是不敢再贸然走出去了，要是惹来一只狗妖，那他就跑不了了。
“说起来，这只猫妖待在此地也很久了，为何今夜突然暴起袭击？”
“难道真只是因为我喝了黑腥鼠精血？”
陈渊体内那根黑腥鼠的“线”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也不知是消耗过度，还是完全消失了。
但他能隐约感受到另一根“线”，只是如同刚服下黑腥鼠精血一样，无法操纵。
不知是时间过得快还是本就不剩多少，一道粗犷的声音将众人唤醒：
“起身，开饭！”
早饭时，吃得简单，馒头就水，就是这水有一股怪味，应该是往里加了些料。
陈渊喝过之后，敏锐的感知让他明白不是坏事，只是不知道具体作用是什么。
待众人进入炼妖房后：
“开工！”
这是达到考核标准前最后一天，活下来的几十人显然情绪激动，但与身上被妖化的痕迹加在一起，就有些诡异。
仿佛是饥饿的妖魔食人前的蠢蠢欲动。
陈渊先炼了一具黑腥鼠的尸体，发觉它的妖邪之气于自己而言依旧没有影响，甚至连让体内的“线”异动的能力都失去了。
“阿渊，你的手怎么回事？”
待到陈平的炼妖房后，右手手掌没了这件事还是没能瞒住他。
陈渊含糊其辞，只说这是炼妖部的安排，让他放心，待考核结束后便会好的。
陈平追问，但陈渊执意不说，他也没有办法。
一天很快过去，两人都无惊无险地达到了考核标准。
……
而在陈渊炼妖之际，城中一家大宅子中，那青衣主事跪在一人面前，佯哭痛斥炼妖部：
“舅父大人您可得管管那帮野人啊……”
“称职务。”
“是……主簿大人，炼妖部的人呐，由上到下，他就没一个人把朝廷，把官府，把您放在眼里。”
“怎么？”
“那帮子人，罔顾朝廷和您订下的律法，有人私动炼妖炉，更可恨的是，那里的巡令还玩起了包庇的把戏……”
“少往我身上扯，只是我同意你订个规矩以便监视而已，朝廷上没人认你的规矩，既然是镇妖司自己的东西，他们自己解决，你把结果告知于我就行了。”
“是，舅父，侄儿就算受尽了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哪敢烦扰舅父，只是……只是那炼妖部炼的……是您让我豢养的那只黑猫。”
“什么！”座上之人一惊，茶杯怒往桌上一拍，水花四溅。
他接着怒骂道：“你这蠢货！”
见此，主事哪还不知那只黑猫非同小可，只怕它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麻烦，他抖如筛糠，怯怯问道：
“主簿大人，那巡令又不准我抓那个乞丐，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同城主说一声，要是城主要人，他们想必不会保下一个乞丐。”
主簿扶额，看了主事一眼，说道：“你不是有掌管考核之权吗？利用它，让这一批乞丐全部送死，算是给外面一个交代。”
主事如蒙大赦，喜道：“侄儿这就去办。”
待自己的侄儿走后，这人喃喃道：“光死几十个乞丐肯定是不够的，那巡令也得送出去几个才行。”
“还有你这个蠢货头子，虽然侄儿你挺有眼力的，但你也算是个罪魁祸首了，还活着说不过去。”
“好在能当官的族人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