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鼠
“阿渊……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陈平见推开门的人是陈渊，并不惊讶。
陈渊皱眉，说道：“可我看着不像。”
陈渊看见陈平已经是扶着解尸台，喘着粗气摇摇欲坠的样子了，而那暗格，却又是落下来两具黑腥鼠尸体。
“再炼下去，你会死的。”
说着，陈渊放好罐桶，将他拉出了炼妖室，陈平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脚步发虚，踉踉跄跄地随着陈渊到了他的炼妖室。
陈渊又往炼妖炉里添了一块尸油，保证炉火不熄，对他说道：
“你先休息，我来解决。”
“你在做什么？会死的……会死的……咳咳……”陈平不自觉地低声道。
陈渊又走进了陈平的炼妖室，将解尸台上的两具黑腥鼠尸体快速处理好，加上自己带来的两具尸体，一共四具，一齐炼化！
全部入炉后，由于太多，陈渊还用铲子将他们摆好，免得烧坏了。
虽然烧坏了一些不至于没了小命，但惩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陈渊将火开得极大，还好原主对火候颇有心得，他不必束手束脚。
也许也是因为对火候有心得，才会导致原主惨死的吧。
不过也怨不得他，还有两天就要考核了，若是炼化的尸体不够，连考核的资格都没有，会跟着下一批炼妖人继续待在丁字号院。
以他的身体状况，绝对撑不住下一批的炼妖。
不久，四具残骸就已经可以出炉了。
故技重施，浓得已是肉眼可见的妖邪之气丝丝缕缕钻入体内。
陈渊猛地一吸，妖邪之气鱼贯而入，体内那根“线”忽然灵动了起来，一股剧痛由肋骨传遍四肢百骸。
好在并未持续多久，这根“线”不知接驳到了哪里，当即变得温驯起来，甚至陈渊已经能集中精神，通过意志略微操纵了！
感受着这跟“线”的存在，想象它散开的模样，静下心全神贯注。
慢慢地，这根说不清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居然就真的就扩散了开来。
有一股说是热，又像冷的奇特之感，慢慢由胸口扩散到手、脖、脚处，那鳞片一般的紫黑印记与蚯蚓一般的血管凸显了出来。
炼妖炉透出的火光灼得陈渊浑身不自在，他往解尸台下一钻，研究起这变化来。
“与之前相比，这鳞片与血管显然规整了些许，不过每个人的状况都不一样，应该不会惹人注目吧。”
“力量也大了不少，但感觉还有一些东西我没有发掘出来。”
陈渊攥紧拳，估摸着单凭力量的话，应该比一个健壮的人还要大出许多。
“虽然这力量在丁字院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但若仅仅如此，那其实在外头也没有自保之力。”
如今熔炼黑腥鼠的妖化问题于陈渊而言已经解决了，他忆起妖魔侵袭时的恐怖，不免又深感自己弱小。
“还有一件事，黑腥鼠我已经练得不少了，可到头来却是提取不出第二滴精血。”
“是系统的‘能量’耗尽了，还是黑腥鼠本身的问题？”
正想着，炼妖房的门被推开，是陈平走了进来，他的妖化程度已经极为严重，黑色鳞片几近爬满整张脸，只有右眼那片地方还是健康的模样。
“阿渊。”
陈平唤了陈渊一声，他扫视了炼妖房一圈，并未发现陈渊的踪迹。
他喘着粗气，喃喃道：“去哪了……”
“咦？”
陈渊疑惑，陈平的视线绝对是扫过了自己的，而且这里由于炉火映照，只是相比空旷处阴暗了些许，但绝不会让人过目成空。
“是陈平已经被妖化到接近失明了，还是说是黑腥鼠的效果？”
陈渊回忆起黑腥鼠精血其中的“阴匿”特性。
悄无声息地从桌角钻出，陈平当即就注意到了陈渊。
陈平走到近前，不满地问道：“你在干什么？躲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陈渊听他这样问，一时怔住，六神无主：
“对啊，我躲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厌恶火光，我为何会厌恶火光？”
“不，我并非不明所以，只是不敢信。”
“这黑腥鼠精血，连我的神智都能影响吗？”
“那这玩意儿用多了，我会怎么样？变成妖魔还是老鼠？”
“变成妖魔是什么感觉？”
“不，这不重要，我会被镇妖司斩杀！”
“不对，哪怕不被杀，我也不要变成令人作呕的妖魔……”
“阿渊……阿渊……”熟悉焦急的声音，将陈渊唤回现实。
陈渊的瞳孔重新聚焦起来，止住了摇晃自己的手，对陈平说道：“我没事。”
但陈平质询的目光看过来，显然是完全不信的。
陈渊没有理会，自顾自说道：“明天的工作我帮你全部完成，达到考核的要求。”
“你在说什么？你、你疯了？”
“没有，你看，我的妖化程度减轻了，也许我对这一道有些天赋，说不定我能通过考核。”
陈平不以为意，以为陈渊还在说胡话，但仔细一看，明显妖化消退了不少，而且还有一种怪异之感。
“真、真的吗？”他还是迟疑地开口，“那……你有多少把握，老老实实跟我说。”
陈平当然不想死，若是陈渊真的能够帮他完成考核标准，他自然不会拒绝，但若是没五成把握，那还是不要尝试的好，死两个不如死一个。
“放心好了，我有九成把握。”
“九成？你没骗我？”
“嗯，等这块尸油烧完，就到下工的时间了，收拾一下，这两桶残骸先算你的。”
言罢，陈渊走出炼药房，正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却在走廊上看见了一轮明月。
这月亮这样亮，但为什么还是伸手不见五指，有悖常理，真是奇怪。
陈渊回忆起来，在黑夜时，若无光源，普通人是看不见丝毫东西的，只有永无止境的黑。
且这黑就像是能侵蚀光明一样，普通的烛火之光很难撕开这令人窒息的黑。
不过由于黑腥鼠精血的关系，他不用摸着墙走动，陈渊已经能够夜视，甚至比白夜是还要看得更远了。
回到炼妖房，整理了一番明天要炼的数量，粗犷的声音又响起：
“下工，开饭！”
“全部熄火关炉，闭门！”
由于陈渊自己的“找死”行径，还节省下来了一块尸油，将炉火彻底熄灭后，他将尸油放入炉膛内，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