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烬龙吟

北疆战场的黄沙被飓风卷成千丈高的幕墙，我望着沙暴中若隐若现的龙影，终于明白沈鹤卿所说的“换命“是何等疯魔。沙粒摩擦着血玉表面迸出火星，在苍穹织就血色星图，每道星轨都嵌着萧凛支离破碎的嘶吼。

“江姑娘来得正好。“沈鹤卿的克隆体从沙丘后转出，机械臂握着半颗仍在跳动的龙心，“该让王爷看看，他护了九百年的是个什么怪物。“

龙心突然爆出强光，沙暴中传来鳞片剐蹭声。萧凛的龙尾扫过之处，沙砾凝成青铜钉的形状——正是井底刺穿我锁骨的凶器。他面具早已粉碎，龙化的右脸爬满星宿符文，金瞳锁定我手中血玉：“把...玉...给我...“

记忆如岩浆灌入脑海：

【漠北月夜，少年萧凛跪在巫族祭坛，任由我剜去他胸口的逆鳞】

【七星轮盘初次启动时，他的龙血浸透我嫁衣下摆】

【沈鹤卿将虎符碎片刺入他脊椎时说的那句“你会感谢我“...】

沙暴突然静止，悬浮的沙粒组成三百六十面棱镜。每个镜面都映着不同世代的萧凛，他们心口的虎符碎片正与血玉裂纹共振。我咬破指尖在沙地画出往生符，鲜血渗入地缝的刹那，整片戈壁开始塌陷。

“小心！“

裴砚之的佛珠阵破开沙幕，白骨右臂拽着我坠入地下祭坛。腐臭味扑面而来，三百具龙尸被青铜链悬在穹顶，每具尸身心口都插着刻星宿的银钉。最中央的祭台上，萧凛本体被七根锁魂钉固定，龙纹刺青正被星链蚕食成白骨。

“这是...九百年前的战场？“我抚过祭坛边缘的铭文，北疆古语记载的正是双生子献祭的真相。血玉突然挣脱手掌，嵌入萧凛眉心的刹那，所有龙尸同时睁眼。

沈鹤卿的本体从阴影中走出，机械心脏外露的齿轮疯狂旋转：“你以为逆转星盘就能救他？“他扯开衣襟，心口处的七星轮盘正吞噬着龙尸的金雾，“这些不过是你当年造下的杀孽！“

祭坛突然倾斜，龙尸如雨坠落。我踩着青铜链跃向萧凛，淬毒匕首斩断锁魂钉的瞬间，他龙化的手掌穿透我肩胛：“终于...等到你了...“金瞳中映出的却是九百年前我执剑刺向他的画面。

沙海之上传来昭阳公主的狂笑，她的鸾轿悬浮在血色星图中。十二影婢掀开头盖骨，脑浆在沙地绘出往生阵：“好妹妹，这局棋本宫可是从你剜目那刻就开始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