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佛谒

裴砚之的佛堂氤氲着龙涎香，我望着供桌上那尊无面神像，突然将血玉按在它空洞的眼眶。檀木佛珠应声炸裂，内壁刻着的百幅小像投影到墙面——画像中的女子们突然齐刷刷转头，眼角渗出的血泪在青砖上汇成北疆地图。

“首辅大人供奉的，怕是巫族往生神吧？“我蘸取血泪在掌心画出井底星图，看着血液在香雾中凝成凤凰，“需要圣女血脉献祭才能苏醒的邪神。“

裴砚之碾碎佛珠的手突然青筋暴起，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砖缝隙游走成河洛图：“江姑娘不妨猜猜，为何每幅画像都缺了泪痣？“他突然扯开神像袈裟，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铭文——竟是用我的生辰八字刻成的镇魂咒。

供桌下的暗格弹开时，泛黄的密卷里滑出半块玉佩。当我的血浸透螭龙纹路，玉佩突然发出婴孩啼哭，整个佛堂开始倾斜。昭阳公主的尖笑刺穿耳膜：“拦住她！那是开启往生门的钥匙！“

十二影婢破门而入的刹那，最末那位耳带红痣的突然掀开面具——赫然是我昨夜在镜中见过的面容。她手中青铜钉泛着熟悉的幽蓝，正是井底刺穿我锁骨的凶器。

“赝品也配执钉？“我扯断璎珞掷向烛台，南海珍珠在火焰中爆裂。飞溅的琉璃碎片割破影婢咽喉，流出的金血在空中凝成星宿锁链。裴砚之突然将我压倒在神龛前，染血的指尖抚过耳后新生的龙鳞纹：“江姑娘可知，这道纹路每生长一寸，你的巫族血脉就苏醒一分？“

神像突然睁开血目，暗格中的密函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显现出惊世预言：“丙申年七月初七，双生子现，七星冢开。“日期下方赫然是沈鹤卿与萧凛并列的八字，而证婚人处盖着裴砚之的私印。

“小心！“

裴砚之徒手握住影婢刺来的青铜钉，鲜血浇灌在神像足底。血色结界升起的瞬间，我被他推入突然出现的密道。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神像背后缓缓转动的星盘——缺失的摇光星位，正嵌着沈鹤卿药箱里的银针。

密道尽头的青铜门刻着双生树图腾，我触碰树干的刹那，门内传来熟悉的呼唤：“姐姐，你来得太慢了。“那声音与我十六岁时的音色别无二致，却裹着昭阳公主特有的慵懒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