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找死，别拉上我！
王德发被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对！周主任，你看，你是经委办主任，手握大权，随便找个由头，给红星农机厂施加点压力，让他们把技术交出来，不就行了？我就不信，那李爱国，敢跟你对着干！”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红星农机厂的技术图纸落入自己手中，厂子起死回生的场景。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周明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啪！”
周明猛地一拍桌子，茶盏跳动，茶水四溅。
王德发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王德发！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周明怒吼道，声音之大，震得整个雅间都嗡嗡作响，“你找死，别拉上我！”
王德发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周明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周……周主任，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我没说错什么啊……”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周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盯着王德发，一字一顿地说道：“王德发，你给我听清楚了！李爱国和他的红星农机厂，你，我，都惹不起！”
王德发一脸茫然：“惹不起？为……为什么？他李爱国，不就是个乡镇企业厂长吗？还能翻了天不成？”
周明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和无奈。
“王德发，你只看到了李爱国的卫星锅卖得火，却没看到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周明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讲述一个惊天秘密，“这两个月，你知道红星农机厂交了多少税吗？”
王德发摇了摇头。
他对这些数字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自己的厂子能不能起死回生。
“几千万！”周明缓缓吐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王德发的心头。
“几……几千万？”王德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这……这怎么可能？他一个破农机厂，怎么可能交这么多税？”
“事实就是如此。”周明冷冷地说道，“而且，据我所知，红星农机厂是全额纳税，一分钱都没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德发还是摇头，他已经被这个数字彻底震懵了。
周明缓缓说道：“这意味着，李爱国现在是县里的宝贝疙瘩！不，不仅仅是县里，市里，甚至省里，都对他格外关注！”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你现在去动他，就等于是在动整个娄江县的经济命脉！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王德发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周明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他原以为，李爱国只是个运气好的小厂长，自己可以凭借周明的权势，轻易将其踩在脚下。
却没想到，李爱国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一个连他都无法撼动的存在。
“我……我……”王德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打湿了衣领。
周明看着王德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怜悯。
他知道，王德发这个人，虽然小心思多，但本质上并不坏，只是被眼前的困境逼急了。
“老王，听我一句劝，别再打红星农机厂的主意了。”周明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你那厂子，还有救，但不是靠这种歪门邪道。好好想想，怎么改进技术，提高产品质量，才是正道。”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又补充了一句：“这年头，靠投机取巧，是走不长远的。踏踏实实做事，才是王道。”
王德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周明说得对，可是，他已经习惯了走捷径，让他一下子改过来，谈何容易？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苦涩地笑了笑：“周主任，你说得对，是我……是我糊涂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明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王德发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样吧，老王，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周明放下茶盏，缓缓说道，“我给你介绍几个银行信贷部的熟人，给你批点钱。回头你用这些钱，改善下厂子里的技术，看看能不能让产品打开点销路，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德发闻言，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周主任，谢谢你！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周明摆了摆手：“谢就不用了，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走上绝路。记住，以后做事，多长个心眼，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王德发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
周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
娄江县，青山镇。
九天科技，一处由仓库改建的临时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和纸箱子的气息。
几张拼凑起来的办公桌上，凌乱地堆放着文件、账本和几台拆开的小霸王学习机。
墙角，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努力驱散着初夏的闷热。
赵韧满面红光，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办公室。
他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衬衫的后背也湿了一大片，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他眉眼间洋溢的兴奋。
“九哥！九哥！大喜事啊！”赵韧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苏九正伏案在一张图纸上，手里拿着一支铅笔，聚精会神地勾画着什么。
听到赵韧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动作不疾不徐，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卖疯了，是吧？”苏九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苏九这是早就料到了！
他一拍大腿，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九哥，您真是神了！神了啊！跟您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