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野摩柯（五）

古怪的是，从没有一个被杀者在他回来前偷偷溜走。

有人仔细数过，他一共杀过一百六十七个站圈子里的人。

所有站在圈子里的人，不论是平头百姓，还是武林豪侠，甚至城里的官吏，都中邪了一样，比一条老狗都要听话，就那样局促的站在圈子里等死。

甚至有俩人曾面对面站在同一个圈子里，像木偶一样呆呆看着对方，一直从头一天傍晚站到第二天中午。

大野摩柯本已忘了俩人，被管家提醒后，就再次回到当场，抡起拳头活活捶死了他们。

据看到的人讲，大野觉得这俩人实在蠢的浪费大米，打人的时候就特别狠，揪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狠狠锤了三百多拳，硬生生把人打的嵌入了青石板路里。

另一人看到同伴的惨状，没有想到拔腿就跑，而是像受惊的狍子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同伴变成一滩肉泥，不等大野摩柯挥拳打过来，晃了晃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死了。

大野摩柯杀人无数，第一见到这种货色，也觉得很是没劲，对着这人重重的吐出一口老痰，扭头就走，走出没几步，又回身对跟班道：都扔猪圈里喂猪！

山里有种动物叫蓑𫠜，长得像是大个的猴子。也有人说此物像是狮子，只是体型略小。

此兽有一怪癖，不吃旁物，专吃大象。

它吃大象与别的不同，不用费力追逐撕咬，只要吼叫一声，就让成片大象自动跪下等死。

蓑𫠜会挑其中一两只下嘴，放走其余的，不是因为它善，只因确实吃不下这么多。

没人真的见过蓑𫠜。

所谓其吃象的本事，大约只是来自猎人们的杜撰。

但大野氏画地为牢的本事绝对真实。

没去过镇江北的人很难信对方居然有言出法随的本事，让一个人等死，那人就得乖乖等死。

画地为牢不是大野首创。

这种事在几千年前出过一次。

有个君主在西边的大片领土上画地为牢，让属下臣民各个都奉君主命令为圭臬。

他只要在地上画下一个圈，站在圈里的人就绝不敢从圈子里逃走。

世人都道此君以德感化天下，能让罪人怀念圣德，甘愿站在圈子里等待律法审判。

一时间，朝野上下都呼其为圣贤。

此君因名望太高，引来当时天子的记恨，被诱捕囚禁，还被逼着吃了用亲生儿子做成的丸子，后来靠着卑躬屈膝及贿赂天子宠臣，终于回到自家封地，不久后就死了。

他本人虽没能夺取天下，但儿子们很争气，终是他死后几年间，就推翻旧朝，建立了自家王朝。

自他死后，中原几千年没有出现过画地为牢，直到镇江北出来个恶霸大野摩柯。

是大野摩柯德匹古代圣贤呢？

还是所谓圣贤与大野摩柯是一类人呢？

没人知道。

毕竟，谁也搞不清几千年前的事到底真相如何。

遑论几千年前的事，就是眼前的家长里短，又有多少事能被分辨出个子丑寅卯呢？